在火锅店张伟和王炎边吃边聊。
张伟兴致勃勃地喝酒、涮火锅,压根不问王炎刚才那事。
见张伟不提,王炎憋不住了:“喂,你怎么不问了?”
张伟抬起头:“问什么?”
王炎一愣:“你说问什么?”
张伟呆头呆脑:“我不知道啊?问什么?”
王炎晕了,拿起小勺照张伟脑袋来一下子:“你给我装傻是不是?”
张伟装作刚想起来:“哦,对,对,是有个事,你刚才说什么事来着,有个好事?”
“嗯,是的,好事。”王炎又眉飞色舞起来。
张伟漫不经心地:“哦,不错,好事不错。”
王炎蒙了:“你光说不错,还没问我是什么好事呢。”
张伟强忍住笑:“不用问,你要是说好事,肯定是好事。”
王炎急了:“坏蛋,你快问我是什么好事啊。”
张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自己忍不住了吧,还想给我卖关子?说吧,是什么好事?”
王炎喜上眉梢:“告诉你,是个天大的好事,和你的业务有关系的。”
“啊!真的?快说。”张伟一听是工作,还是天大的好事,一下子激动了,一把抓住王炎的手。
“哈哈,你不是嫌我卖关子吗?我不说。”王炎终于得意起来。
“乖,听话,说啊。”张伟忙着给王炎又夹菜又倒酒,“说吧,急死我了。”
“哈哈……”王炎得意够了,两眼发光,看着张伟,“我们单位将很快组织中层管理人员出国休假旅游,总裁今天上午找我,详细听了我关于这次去海南你们公司的工作准备情况汇报,初步计划和你们洽谈这笔业务。”
老天,这下轮到张伟激动了,真是双喜临门,一喜未尽,一喜又来。张伟情不自禁捧起王炎的脸,在嘴唇上狠狠亲了一口:“天,你真是我的小福星。”
这是两人分手后张伟第二次亲王炎,第一次是在单位会客室,王炎来谈第一笔业务的时候。
王炎喜滋滋地舔舔嘴唇,看到张伟这么高兴,她发自内心感到欣慰。自己虽然离开了这个男人,可是却始终在心里不能抹去他的影子。
亲完王炎,张伟才发现自己又犯错误了,挠挠头皮:“SORRY,我一兴奋,忘乎所以,就……”
王炎两眼发光看着张伟:“笨蛋,我没生气啊,你解释什么呢?”
张伟见王炎没有见外,也就很快恢复过来:“大约什么时间去?多少人?去哪里?”
王炎想了下:“大约有80人,时间定在一个月后,初步决定去欧洲7国。”
张伟点点头:“好,好,出境游这块我还没弄过,下午一上班我就和何英联系,让她操作。”
王炎:“不着急,先不要告诉她,我们公司还没最后定下来,还要看你们工作的具体表现。我这是先给你通个气,时间很宽裕,让你高兴高兴,具体的出行要求等我们从海南回来给你。”
张伟很兴奋,连连点头,咬咬嘴唇:“王炎,我得怎么感谢你?你给我的帮助太大了。”
王炎真诚地看着张伟:“哥,别这么说,第一个业务是我送给你的,但这个业务是你们靠自己优质的服务和品牌得来的,如果没有你们自身的努力,我再帮你们也没有用。再说,虽然我们分开了,但我心里一直把你当做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最好最好的哥哥来看,我从心里想让你好,想让你在工作上快速成长。你成功,我高兴。”
张伟感动地看着王炎:“说实在的,刚开始你离开我的时候,我恨过你,很恨你,因为你崇洋媚外,你追求物质,你向往国外。可是,现在我想通了,你有你的生活方式,你有你的事业追求,你希望能利用你的专长去国外发展,你希望能有捷径实现你的理想,所以你做了那样的选择。我现在和你说这些,并不是因为你给我介绍业务,而是我的心里话。”
王炎心里感到莫大的宽慰,有什么比理解更能打动人的呢?她知道自己的选择有悖于传统的理念和道德,有悖于公众的规范和习惯,会受到别人的非议,也会受到张伟的愤恨。她并不指望张伟能原谅自己,只是希望能通过自己力所能及的来支持、帮助张伟,助他一臂之力。今天张伟能推心置腹地说出这话,王炎心里充满了感动,一时竟无语了。
张伟看王炎像是要掉金豆子了,于是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你计划什么时候去国外?”
王炎低头擦了下眼睛,拢拢头发:“还没确定,可能很快,也可能要等一段时间,看情况。不过,我最近要回老家一趟。”
“干吗?”
“办理户籍的事宜,你打算回去吗?”
“不,”张伟摇摇头,“还一事无成,等等再说吧。”
“我回去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去你老家代你看看你父母吧。”
“我家在山区,很偏远的。”
“没关系,我就喜欢去山里玩,这个时间山里才美呢。”
张伟想了想:“也好,你走之前告诉我一声,我买点特产捎回去。”
王炎扑哧一笑:“土包子,什么年头,还大包小包回乡探亲,直接带钱回去给你妈不就得了。”
张伟正色道:“那可不是一回事,钱是要捎带一些回去,东西还是要带的,有时候钱并不代表一切,傻丫头。”
王炎抿嘴笑着说:“那到时候你妈要是问我和你什么关系,我怎么说?”
张伟打个哈哈:“你就说是我媳妇得了,省得我妈天天催我。”
王炎:“那你妈要是问我们结婚没结婚,我怎么说?”
张伟:“应该不会,我才离家多长时间就结婚啊,再说,按我们家的风俗,结婚也是要在老家举办婚礼的。”
“嘻嘻,”王炎乐坏了,“你妈要是给我见面礼我就收了啊。”
“行,我妈还有个祖传的玉簪,价值连城,你收着带到国外去吧。”
“哇塞,祖传玉簪,文物哦。”
张伟点点头:“那是,明代传下来的,能买你这个人不?”
王炎频频点头:“能,能买一打。”
“哈哈……”张伟开心地笑起来,所有前嫌尽释,云开雾散,彼此的隔阂消失殆尽。
张伟边给王炎夹菜边问:“那哈,哈什么森最近忙什么?”
王炎边吃边回答:“回国述职去了,前天走的,大约要一个月才回来。”
“哦,”张伟答应着,感觉自己对这哈尔森的厌恶和敌视也轻了一些。
“唔……”王炎突然捂住嘴巴要吐。
张伟急忙找纸,王炎摆摆手去了卫生间,好一会才回来。
“怎么了?”张伟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感觉胃里有酸水,老想吐。”
张伟心里一咯噔,别是怀孕了吧。
一想自己和王炎分手不到一个月,要是怀孕的话,那可能是自己的。
那事可大了。
张伟不动声色:“先别吃烫的,吃点水果,想吃什么水果?我去你给端。”
王炎伸伸腰杆:“去弄点酸的,这会儿特想吃开胃的。”
坏事,肯定是怀孕了,张伟边去拿水果边琢磨怎么办。
吃完饭,张伟对王炎说:“下午我也没事,不如我们去我家,我们聊会天吧。”
“好,我好久没回去了,还挺想念的呢。”王炎大大咧咧地说。
二人吃完后打了个出租车去张伟的单身公寓。
出租车经过一家成人用品店的时候,张伟让司机停车等下,对王炎说:“我下去买个东西。”
王炎看张伟走进成人用品店,心里七上八下。
张伟很快出来,上车对司机说:“开车”。
王炎猜张伟买的是避孕套,心里很矛盾,不知是渴望还是恐慌,不知是该接受还是拒绝。
张伟若无其事地和王炎说笑聊天,王炎心不在焉地应付着。
上楼,进门,王炎的心越跳越快。
在张伟关上房门之后,王炎紧张地屏住呼吸,不禁闭上了眼睛,等待张伟的拥抱和亲吻。
可是过了几秒钟,却没有动静。
王炎睁开眼,见张伟正睁大眼睛看着自己:“闭眼干吗,想让我跟你捉迷藏?”
“没事,我眼睛有点累。”王炎松了口气,走动着打量室内:“哇塞,你这里基本可以让猪来和你做伴了,这么乱。”
张伟咧开嘴巴笑:“就等你来整理呢。”
“嘿嘿,原来邀请我来聊天,是让我来做清洁工的啊。”王炎把地上张伟扔的脏衣服收拾起来,准备放洗衣机里。
“别忙,”张伟把王炎拉到卫生间,“我们先办个事情。”
“什么事情?”
王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是顺从还是抗拒,毕竟他们已经结束关系了。
“快啊,磨蹭。”张伟催促着。
“你,你怎么这么性急?我,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大好啊?”王炎结结巴巴说道。
“小丫头,你想哪里了?”张伟从手里的纸盒里拿出一个纸条,“你检验一下。”
“干吗?”王炎又放松下来,随即又好奇地问张伟。
“先别问,检验完了告诉你,抓紧点。”
王炎不再问。
之后,张伟按照说明书的要求操作,然后把试条放在眼前,屏住呼吸看试条颜色显示。
王炎已经慌了神:“怎样了?”
张伟眼睛紧盯着试条,表情严肃:“别打岔,马上就出结果。”
张伟心里不停祈祷,最好试条上什么变化也没有。
王炎两眼瞪着张伟,心怦怦直跳,希望从张伟的眼神里捕捉到有利的信息。
王炎已经明白,张伟让自己来宿舍,是要测试自己是否怀孕。
她对怀孕的知识知道得很少,自己又马马虎虎的,根本没在意。
王炎可不想现在怀孕,没结婚不说,这么年轻,正是干事业的时候,根本就没考虑生孩子的事情。何况,在这个节骨眼上,还不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
突然,张伟的眼神变得紧张,凝聚成一点,然后暗淡下来。
张伟呆呆地看着试条上出现的两条红线,心想完了,阳性,怀上了。
王炎从张伟的眼神里明白了大概结果,又不死心,追问道:“怎么样?什么情况?”
张伟紧皱眉头没说话,盯着试条发呆。
王炎一屁股坐在马桶上,声音几乎要哭出来:“怎么办?我不想要娃娃,我不想生娃娃,我不要做妈妈。”
张伟心里更是烦乱,从时间上推算,这个孩子应该是自己的,至于是哪次做的孽,张伟自己也想不起。
从王炎的态度看,这个孩子是肯定不能要的。第一,王炎已经不是自己的人了;第二,王炎现在根本就没有做好当妈妈的准备;第三,从目前王炎所处的实际情况看,这孩子也不能要。
既然不能要,那就抓紧打掉。时间越早痛苦越小,越拖越麻烦。而且,哈尔森现在不在,这个时候打掉显然是最佳时间。
可是,明天海南团就要出发,再快也要到一周后,而且,仅仅凭自己这个小试条并不能完全确认,要去医院检查后才能确定。
如果现在就告诉王炎结果,会让王炎背上沉重的心理负担,出去玩也不会开心,况且一周后回来时间也来得及。
一定要让王炎高高兴兴去海南。
主意已定,张伟从容起来,把王炎拉起,来到卧室,让王炎坐在沙发上,抹去王炎眼角的泪水,哈哈一笑:“傻孩子,你哭什么?检查结果是你没有怀孕。”
“啊!真的?”王炎抬起头,看到张伟肯定的表情,霎时高兴起来:“坏蛋,那你刚才的表情,吓死我了。”
“我不是一直在观察吗?得看清楚最后的结果才能告诉你啊。”张伟拿着那试条,“看见这两条红线了吗?这代表你没有怀孕。”
张伟仗着王炎不懂,把结果完全反过来说。
“哦,是这样啊。”王炎轻松地跑到卧室,坐到床上。
张伟跟进来,靠门框站着。
王炎卸下了精神包袱,话也多起来:“你们在海南要好好做,等我们从海南回来,我给公司好好汇报。80个人,要申请出境旅游签证,还要和海外那边联系地接,和国内游不一样,肯定复杂多了。”
张伟:“肯定好好伺候好你们。我没做过出境游,我们那地方穷,出国旅游的几乎没有,哪像这里,有钱人多,动不动就新马泰、港澳、澳洲游的。”
“是啊,”王炎说,“不出来不知道,出来一看吓一跳,这发展的差距太大了,还是南方人有钱。”
张伟摇摇头:“也不全是有钱的问题,关键在这里,”张伟指指脑袋,“关键在于换脑筋,思想不解放,自己缩在一个地方称老大,坐井观天,一辈子也发展不起来。”
王炎笑着说:“哥,这段时间你的思想变化很快啊。”
张伟微笑了下:“大环境的影响,在这里处处感受到紧张的节奏,催人的气氛,不换脑筋就要被淘汰,没办法,要适应大环境。”
王炎赞赏地看着张伟:“你比我强,我虽然在外企,思想还没你转变得快。”
张伟:“都要有个过程,只能是我们适应环境,不可能是环境适应我们。”
“嗯。”王炎认真地回应。
张伟过来一提王炎耳朵:“快起来去给我洗衣服,收拾房间。”
王炎撅撅嘴巴,开始清理张伟的猪窝。
张伟则忙着整理自己到处都是的书籍和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