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后来,我知道这个女孩的名字,叫陈潇。我叫她潇潇。在我的记忆中,她永远停留在了七八岁的模样。
我们无聊时,经常跑去外公的书房读书。
外公古今中外的书网罗不少,却读的不多,潇潇喜欢看水浒传连环画,我则站在旁边逗她,我觉得她呆呆看书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玩。
我伸手拥抱着她,的确如此,她即将成为我的妹妹了。
“你看这本书好吗?”她酸溜溜的说。
“不好。”我说,“外公说,四大名著三本老厚,余下的一本会教坏小孩子。”
“哥哥,你说什么呀。”潇潇对我说,“你看那些大人都研究它们,要是叔叔们听到你的话,会笑煞了。”
“妹妹,应该是这样嘛。”我眨眨眼,模仿外公的的语气说,“所以喽,你也不看朝花夕拾是不是?”
“你看到了吗?”潇潇接口说道,“那些书被外公放在柜子里,外公对它很尊崇呢。”
“对,像宝贝一样。”我兴奋道,“潇潇,外公眷顾一个,也没忘记另一个,我可不指望你看它了。”
我们又海阔天空聊了许久,这个妹妹让我倍感亲切。
让我印象对深刻的是,潇潇提到了她的爸爸妈妈,她甚至坐上了绿皮火车,看到了祖国的风景。
她说她时常挨饿,所以到这儿来了。
我每次也费劲纠正她含混不清的话,我完全有理由相信,潇潇回不了家。她可能是被父母过寄我家。
这种想法在我心里扎根了。
2
出乎我预料的是,潇潇到来,成了我厄难开始的源头。
按照年龄来算,我该去学校读书,村头东边山坡上的郊区,建起了一栋小学,四周的墙头插满了红色国旗,东边是一条水沟,宽二十米,水沟两边长满了荒草和庄稼,一直延伸到外公的村庄。
北边,还布满了村舍和农庄,以及少见的尖顶别墅。
我倚靠着背后的铁栏杆,伸长脖子向前眺望,看见潇潇正向我招手。身体无力,让我几乎跟不上她的脚步。
足足用了三十分钟,我们才踏进了校门,我们经过一栋三年级的教室时,只听得满耳传来喧嚣和嘲笑:
“瞧啊,看到那个女的没,被人家拐来的。”“他候上肯定操她,哈哈。”“驴叫不改的死胖子,鸡蛋清,鸡蛋黄,弯又弯了操你娘。”
四、五个十岁大的男生和两个女生站在教室门前,嘻嘻哈哈说着污秽不堪的话。
“垃圾,混蛋……”我一边咒骂,一边发了疯冲上前去。
在几番推搡后,我被四仰八叉的掀翻在地上。
几个人一伙围上来,一个个叠上来,我喘着气望向潇潇,她被阻在人堆外,急的直叫嚷。
很快声音似乎惊动了老师,人群散开了。我半天才从地上怕起来,喊叫道:“有人推了我一把,他撞在我身上,我跌倒了。”
这时,对面一个女生反驳道:“谁打你啊,当时你一个人冲上来,我在旁边看的清清楚楚,是你要打人。”
我不服气的说道:“是你们先骂人……”
老师走上前来,伸手扶住我。她转过脸问小小究竟怎么回事,潇潇解释道:“我和哥哥路过这儿,他们骂我们。”
说完,她憋红了脸,再也说不出什么。
“康伟成,林磊,我一直认为你们是好学生,你们给我滚回教室去。”女老师张口,露出一口焦黄的龅牙,严厉训斥道。
她粉红色的脸上,带着点点雀斑,粗犷的声线,震的人耳朵发疼。她大概认为只是小孩子嬉闹,把所有人都赶回教室去了。
我怔怔呆在原地,以为事情就此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