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

自从搬回［烟中铺，和老妈一块住，我就很久没见到康伟成。

虽然，我把劝告康伟成别跟地痞交往，当成一种义务。但我内心里，渴望和他同去县城。尽管如此，我没有立刻去找他的打算。

到了喧嚣的大年，十分扰人视听。

我明白要在纸上描画，或是看英语书不可能。

所以我干脆扔下彩笔，把注意力转移到外边。我对大人们的事情，抱着很深的好奇，也许能听到什么也未可知：

“有什么不可能。”大姑夫发出轻微嗤笑。

“孩子他妈。”三姑妈向来大大咧咧，有话就来：“你可记得，邻居家大娘的小儿子，那可是出了名的俊俏，都说他将来有出息，可是，就因为不听姨奶奶说辞，一进县城，被黑道缠住，出不来了。结果，被人用刀捅死，扔在弥沙河里冲走了。可怜大娘，连他尸骨都没找见。”

大姑父听了，说：“人不分正道，邪道，都是人在社会上闯荡。守法律的话，那孩子也不会死了。”

三姑疑惑：“康家老三不守法纪了？”

大姑父谨慎的说：“不是。他和海鲨帮扯不上干系，临山县两伙人。即便有染，也逃脱不了。”

我很担心，成哥会在黑道遇到危险。

因此他们的话，成了我的负担和压力，几乎让我无所适从。这也使我立刻做出去找康伟成的决定。

２

成哥喜欢打９８拳皇和台球，所以他每次都到县城第三条南北道路尽头的游戏厅。

它旁边木窗一侧，有卖小吃的小贩。

我从大门进入，对面是巨大彩色海报，纸质显旧。上面画着抢眼的发达肌肉，染了红色头发的八神。

里面有两个十几岁少年，他们玩到尽兴，便一阵狂叫。看到他和旁边两个伙伴，玩的正欢，我顿时停住。

“改伢子？”

康伟成有些意外的抬起头。

他个头长高不少，蓝白相间的牛仔裤紧贴大腿，健硕又性感。头发短硬，他浓黑眉头流露天生的冷漠。他转身时，我看到他脖颈上衣领外翻，露出一小块青色纹身。他和县城的混混一样，染上吃喝嫖赌的习性。

那会儿，我肚子饿的咕咕叫。

康伟成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画着农民头像的人民币，叫我到楼下买了牛肉串和啤酒。我们坐在一处角落，他将指缝间烟蒂掐灭，说：“怎么打算到这儿玩？”

“我来试试手。”我说，“康叔叔为了卖地的事，去市里上访。顺便打听林磊去部队当兵，托你姨夫打理关系。”

“婶婶也很想你，叫你回家看看她。”

“为什么提我家的事这么热络？”他满脸狐疑说：“和你说吧，咱俩小时候的事，我早忘的一干二净了。”

我知道他在说谎。

因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低垂，显然不敢直视我目光。

或许每个人青春年少，都将模仿希罕的人的行为举止，而对我来说，变成吃喝嫖赌的孩子，纹上和他一样的纹身，则是令我感到无比兴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