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

我意识到，我脑海有关康伟成的过往，也快要模糊不清的消失在记忆里。

第二天上课，我坐在教室后排，手指握紧铅笔在纸上胡乱划着，盘算着等陆大远回来，打听县城的事情。

即使临山初中有着像是监狱一般的作息，我眼神仍然不受控制的飘出窗外。

绵密的细雨下个不停。

我看着被笔墨浸染的山头升起的余辉，也仿佛，看见了大山背后的那个，眼珠黑亮的人。

这时一个巴掌贴着耳根，冷不丁扇在我脑后。

那手掌，十分轻巧的将我胳膊底下的草稿抽了去。陆大远眯缝着眼睛坐在课桌，他高高举起画稿，眼神忽的一愣。

这时有同学扎堆围上来。

“还真神了。”一个叫赵坤的活泼男生，火急火燎抓住那张纸，他仔细瞧了片刻，手指画稿，叫嚣说：“陆大远，你看这帅哥眉毛、脸型像不像你？吕不改，你该不会暗恋老大吧。”

说完，他故意拿眼神扫我。

“那也没准。”周围有人响应。

“原来老大有断袖之癖啊！”

我顿时慌了神，着急把画稿抢回手里，语无伦次向他们解释说是家里哥哥，并非陆大远。

可他们闹作一团，甚至没能发觉陆大远的脸色，阴沉下来。

陆大远眼神古怪的扫视纸条一眼，随手攥成团扔到垃圾筒去了。直到下了早自习，我见他心情好些，才向他询问县城小混混的身份。

陆大远答允了。

只不过，条件是我得帮他写一封情书。

２

六天过后，我趁同学不注意，将十几张一股脑塞到他抽屉。

里面十五封情书，我模仿贾宝玉初见林黛玉的似曾相识，与陆大远和他所说女孩，联系一起的默契。也有体会泰坦尼克号沉没多年，露丝那坚韧口吻。

然而，情书的故事十分琐碎。

如果按照顺序来看，常人几乎分辨不出一条清晰的故事线，除了割裂的情节和段落，只剩下毫无头绪的文字罗列。

若想看出爱情，恐怕不可能了。

陆大远非常不满的指出，信里的生活细节和他对女孩的感觉，完全脱离。他仔细看了一遍，摇头否定道：

“你打算，让我用别人的故事欺骗她？”

“让我代写情书，就是这样。”

出于无奈，陆大远决定教我另外一个法子。

他起先命令我画一张肖像，单线白描出人物轮廓，简单涂色。画中，女孩戴一顶纽扣咬合的折叠帽，单眼皮，眉毛颇有男生气概，她面颊匀称，看上去异常的平静、温和。

随即让我学他日常说话，包括他挂嘴边的粗口和黄段子。之后，索性让我写起生活中奇妙的东西。

整个情书的书写过程，我费透脑筋，致使写完之后，再也不愿回想里面的内容是什么。也可能只是几则笑话罢了。

“答应你的事情，一定做到。”

陆大远收起画稿，迅速浏览一遍道。

当天，剩下作废信纸被他顺手拿走，与我猜想的不同，即使他铁哥们赵坤也并不知晓，他将书信给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