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可以说,陆大远不太像中学生。
十多年后的同学聚会,当他向我和盘托出,初二那年县城发生的事情。这也令我记起,陆大远为什么像变了一个人,性情开放的厉害。
可惜,过去留下的遗憾,无论如何都无法弥补。
而让他失去理智的,正是那些和他混的极好的兄弟。
早自习陆大远坐到我腿上,不老实的蹭着我脸颊,说:“瞧见那女生了?几个月前,她说希罕我。我叫她陪我床上说,她拒绝了,没过几天,她主动跑来跟哥亲嘴,要说女人专偷男人的心,不带报偿!”
我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
张倩安静的坐在校园花池沿,她性子内向,一举一动显的矜持。想必受家里教导,她的清净和美艳,不经意间总会流露一丝寂寞。
我说:“你把情书给她了?”
“哪里。”
陆大远讪笑:“我没给她,给别人了。”
除此之外,他似乎从张倩那儿,收到几盒甜果蜜饯,甜品用红枣和山楂制成,不止味道香浓,花样多为用心经营,极尽精雅。
看的出来,张倩真心喜欢陆大远。
那段日子我见到他们成双成对,出入校园的操场和宿舍。
2
时至夏天,临山的太阳灼的人,气血沸腾。
我找到了成哥纹身的那家店铺,纹完身,我出门刚走几步,侧身瞧见邻居家有个女孩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直瞅我胳膊上的白龙。
她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套白底塑胶鞋,身姿窈窕,宛如诗经里在水一方的伊人。遇见熟人总不能坦然。这尴尬的空当她捋顺长发,漂亮的桃花眼弯成弧形,皱着眉头,十分鄙夷的上下打量着我。
看她神色,像是看到了不务正业的小混混。
她叫陈君君,就住在我家屋前。
临山县的多数孩子,都会去村头的中学读书,巧合的是,她是张倩的好友,于是我们四个经常碰面,有时一块读书。
天色转晴,我们坐在干草垛,隔着河岸,望向一望无垠的麦田。远处传来飘忽不定的风声。栗子树遮蔽不了浓郁的香草味道,透过幻听,听得见四轮拖拉机和货车,发出高低不等的粗鲁轰鸣。
我记性差,忘记拿钥匙,也会去她家玩。和多数家庭不同,她家墙头砌了古砖,门窗镶嵌祥瑞福禄花格,屋里的博古架摆满宋朝到清代青花瓷瓶和古玉,偶有秦汉祥云如意、扳指样式的古玩,但家具呈现漆红色,稍显沉闷。
陈君君不喜瓶瓶罐罐,更不肯听她爷的话,拿古玩当作结婚嫁妆。
有别于寻常女孩,她似乎极度渴望自己决定怎么生活。
对于陆大远的性格,在她得知张倩和陆大远鬼混,被张倩老爹锁屋里关了三天时,便有些不喜我和陆大远的行止。
不消说,同学和朋友谁又会因为个性不同,刻意甩下对方?就算她不同意,却仍然接受了两人在一起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