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当街被打

“得了，我画一张我想拥有的脸吧。”千芊寻想起了金鼎传媒的当家花旦那兰儿的脸，眉如浅浅的弯月，明亮的眼睛，桃花泛滥，透着机灵，鹅蛋脸，巴掌大，嘴唇红润丰腴，性感撩人。就她了，我身材比她好多了，我要是有她的脸多好啊。

“那兰儿吧？”千芊寻自言自语，趴在桌子上精心地画了起来。

“画好了。”千芊寻直起腰来，捶了下自己的手腕，揉下眼睛，这颜料一直的闪眼睛，还有股冲冲的怪怪的药味，让眼睛好不舒服，流出几滴泪来。

“贴在你的脸上吧。”那个声音又在窃窃地说了，嘻嘻地笑着，好像干了坏事却装成好人样，掩盖着的笑声。

千芊寻拿起来，想了下，贴在脸上，美下吧。这张纸贴在脸上不大不小，刚刚好。千芊寻将边角一丝丝地合丝严缝地按好，脸上如同长肉的感觉，痒痒的，什么东西在生根发芽，生机盎然地深深地扎进肉体里，千芊寻有些惊恐了，想试着再揭下来，可那张脸怎么也弄不下来了，就感觉手下在撕太岁一样，肉肉的，粘粘的。千芊寻不安地小步跑地走到镜子前，那兰儿惊艳地出现在自己脸上了。“跟真的活的一样啊！”千芊寻摸了下脸，完全是肉乎乎的感觉，纸就像消失了一样。

后来千芊寻琢磨出来了，一张纸上只能画一张脸，画了就擦不去了，一张纸能用几次，千芊寻还不太明白，但每用一次，撕下来的时候有种不好的感觉，脸皮像要一起带下来了。

千芊寻盯着镜子里如同真人一样的那兰儿，一个大胆的想法冒出来，我上街走下，天黑，应该没有人看得出来我带了纸面具。最好再带上几幅画，没准能借美人的光准能买出一张去。

千芊寻想，别露出纸边来，找来一个大大、深色的头巾带上，将脸的边角罩起来，紧紧地捂着脸，拿着自己的画，忐忑不安地就出来了。一出门，千芊寻就开始后悔了，每个人都观察自己的表情，自己带张画的脸是不是太唐突？是不是大家把我当纸人了，可人人都回头，指着千芊寻说，“那兰儿。大明星。”十个人这样说，一百个人这样说，所有的人都这样说。千芊寻心里镇惊了，眼睛瞪得要掉下来了，不由自主地惊异地捂了下嘴，难道那兰儿的脸长在自己的脸上了吗？大家在千芊寻的身边聚集着，不愿散去，让千芊寻倍增了信心。

千芊寻高兴地说，谢谢天黑。千芊寻来到了一家画廊门口，站在门口摊开了自己的画。

“看那兰儿在那买画吗？”几个行人好奇地凑过来。千芊寻乐了，那兰儿哪里会出来买画啊，找出笔来，写下：此画出售。就站在一边，装出看画的样子来。有那兰儿的一边专心致志地看画，没一会儿就凑了一群的人来看画看美人儿。

“画得怎么样啊？”夹公文包的人声音都被那兰儿的出现拉得发直了，问。

“不错啊，笔法娴熟，刻画深刻，线条流畅，尤其是眼睛画得炯炯有神，入目三分啊。”千芊寻听见有人找上门来，指着画对着她讲解，心里乐开了花。

“那兰儿，你在这里啊？老迈不朽，你怎么对街头的画感兴趣呢？”司徒少迈挥动着金烟斗，从人群中走了进来。哦？千芊寻一惊，那兰儿，哈哈哈，老板也认错人了。千芊寻乐得捂起了嘴。“说话啊？看什么呢。”

“你看这画怎么样？”千芊寻指着自己的画，信心满满地问。好在那兰儿家喻户晓的主持人，学她说话不难啊。

“画得不错啊，细节处理得很好啊，笔触也美，大手笔，只是怎么放在街头买了。老迈不朽，应该入画廊啊。”司徒少迈仔细地看了下画夸赞道。

“新人没有机会。”千芊寻其实恨得想踢司徒少迈一脚，那天就是他不停地说着什么“老迈不朽，鬼女不应该入画廊”之类的画，让画廊退了她所有的画。经理无可奈何地摇下头，悄悄告诉千芊寻，“你以后再也别想卖画了，司徒家占着全市所有画廊的主要股份。”

为了一洗那天的耻辱，千芊寻决定今天一定要推销出去一幅画。

“司徒董事长，如果你觉得好的话，请你买一张了。”千芊寻学着那兰儿娇娇的样子笑着，心里暗暗地想，从电视上看来的，不知道学的像不像，她的老板应该跟她熟啊，会不会看出漏洞来啊，老天啊，再黑点，让我买出一幅画去，我欠了五百万呢！

“新人啊，不错啊。我都要了。你跟她熟吗？把她介绍给我，我想认识一下这位，老迈不朽啊，天才啊。”司徒少迈看着画，不停地称赞着。

“全部？我没听错吗？”千芊寻被镇住了，“怎么可能？……”她脱口想说，你不是不想买吗？马上捂上了自己的嘴。

“对了，那兰儿，你一直捂着嘴干吗？老迈不朽。”说着，伸手就来拉千芊寻的手。千芊寻心里话，挡着脸不让你看出纰漏来啊。

千芊寻心虚地拉下拉帽子挡着自己的脸：“别拉，我脸上长痘痘了，别让你看出来。”司徒少迈手里的金烟斗在千芊寻的头顶上，小孩手似的，有意无意地挥动了一下，千芊寻被吓得一身冷汗出来。

司徒少迈松开手，笑起了，“你这样喜欢她的画，老迈不朽，这样，如果你认识她，叫她来我办公室一趟，我再买点。”

“好啊，她叫千芊寻，明天她就去，还想找份工作呢。”千芊寻一下子豆子就蹦出来，稀里哗啦地，想收都收不住了。突然想起了司徒少迈对自己的轻视，全部来自己长得丑陋，千芊寻想出口气，“这幅画，五十万，一口价，不能还！现场交钱”五十万，名画家的画了，千芊寻死死地盯着司徒少迈，你得为你的无礼付出点代价！

“老汤，来把画拿上车。”司徒少迈丢出一张卡来，“里面是七十万，就这张画的钱，别的画我还会给钱。”千芊寻看着这张卡抛出来，在空中飘飘荡荡地翻了个身，以为自己会从地上捡起了这张卡，没想到，司徒少迈打了个响指，接住了卡，交给千芊寻，“帅吧，怎么没听见你夸我。”

千芊寻心里话，我要骂你！“帅个头，整个流氓！流里流气，演黑道分子不用化妆！”

司徒少迈一滞，这那兰儿什么时间吃了呛药？会得罪自己的头了？司徒少迈摸了下头，“美人骂人也动听。老迈不朽，你代她收钱吗？”

千芊寻一想，那兰儿是大明星，怎么认识我一个小人物呢？再说那兰儿就是司徒少迈的手下，万一遇上了一问就出来了。

“不认识。明天我叫这个画家到你办公室里拿钱。”千芊寻高兴得都想跳起来了，拼命按着自己的身体，生怕司徒少迈起疑心。

“你们在这儿啊？干嘛呢？安了。”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一身合体的白西装出现在她们的身后。

千芊寻的眼前一亮，一个完美的轮廓，一个完美的身形，在司徒少迈的身后出现了，被司徒少迈强壮的身体衬托得幽雅自如，十分的洒脱，照亮这夜晚的清亮，像一片阳光映在涟漪的溪水上，粼粼的，漫漫中，只有这份亮丽的光闪烁在眼前，一分清亮无限地在千芊寻脑海中扩展着，深深地刻录在记忆里了，好像一切宁静了下来，这世界只有这个男子轻轻地扭过头去，手缓缓地抬起来，撩了下头发，躲避着千芊寻的目光的那一刻的声音了。

“小安子，大太监，我们买画呢。你看看，我的眼光怎么样啊。”司徒少迈恼怒地伸出手来，扭过千芊寻发呆的脸，冷冷冰冰地挥了下金烟斗，背过身去看画。

小安子走过来，低头看下画，“不错啊，安了，哪个名家的作品？”听见小安子说是名家的作品，千芊寻对小安子凭添好感。

千芊寻碎碎念起小安子的八卦来，这个司徒少迈嘴里的小安子大名叫南宫思安，是本市首屈一指的青年才俊，他跟司徒少迈了两个被媒体时不时拿出来对比的一对冤家，司徒少迈是出了名的花心大萝卜，对女人出手大方，一掷千金，有求必应。南宫思安是出了名的好男人，对女人彬彬有礼，照顾有加，体贴入微，两个人一个是想嫁豪门的必选，一个是想嫁豪门好男人的必选。

南宫思安点了下头，“这画画得很有意境，没有什么太多的杂念，很清纯的眼里，才会发现美的事物，应该是心里藏了许多美好的东西，才会发生出这样美丽的想法、这样动人的感觉来，作者应该总是在生活中寻找着美，纤细的小处着手，细小的感动就让作者能提起笔来，一定是个积极乐观的人，很不错。”千芊寻觉得小安子不但懂她的画，更从画里面看出了她的人、她的想法、她的处世态度来。

“我们的大太监小安子，心里总是想着美好的事情，所以什么细小的雨点落下，都就感染人心的。”司徒少迈不屑地摇下头，挥动一下金烟斗，“其实不然，现实就是丑陋的，应该反应现实属性。”

“你是娱乐公司，艺术只是你的副业，所以娱乐是你的精神，艺术与感动也是你的课余小点，只是让娱乐更加极致化的手段。”小安子拍下司徒少迈舞成圆圈的金烟斗，“你总相信着现实决定一切，有时理想决定你的现实！”

“你是地产公司，艺术是你的理想，可地产是你的命脉，艺术与感染打动不了你的客户！他们更想知道现实的生活能带给他什么，你的房子能让他们过上什么样的日子。”司徒少迈反唇相击，“你总说理想能决定你的现实，可你的现实改变着你的理想！这画家也得生活在现实中，理想不能有面包的。”

千芊寻留心听着，觉得小安子应该去搞艺术，司徒少迈去卖房子。“这画你们满意吗？”千芊寻同感于小安子的理想，但现实确实改变着理想，至少现在千芊寻在想：现实你们谁买画，让我吃上面包！

“谁画的，这是个现实问题。”司徒少迈手里的金烟斗点了下千芊寻。

“对啊，谁画的，这样的充满着理想与梦幻的颜色。”小安子手插在口袋里也问了句。

“千芊寻画的，一个新人。”千芊寻骄傲地挺了下胸。

“人家的画，你得意个什么劲，老迈不朽。”司徒少迈奇怪地看着千芊寻，千芊寻马上躲到小安子的背后藏起了，千万别看出来，千芊寻从小安子的背后探出头，仔细地观察着司徒少迈的眼睛，不像是看出什么的样子。奇怪了，这张纸怎么就能骗过那兰儿的老板呢？

“安了，还有没有画了，卖给我一张，谁是千芊寻？”小安子四下看看，没有人看着画，叫起来。

“这是千芊寻的名片，明天她要上金鼎传媒去给司徒董事长看画，如果你要画，到那里吧。”千芊寻从小安子的背后递上名片。

“叫小安子大太监大人妖上我的办公室，老迈无朽，那兰儿你找抽吗？”司徒少迈手里金烟斗猛地举起来，高高地悬在了千芊寻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