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了一晚上,晓风还是没想好要填报哪所学校,专业却是盘算好的,一是中文系,二是新闻系,三是广告设计。小区门口未见顾清身影,于是她拿出包里的报考指南又翻了翻,红笔圈出的几所高校,都是她倾向的志愿。注意力都集中在书本上,没注意到有人靠近,等到手里的书被人抓了去,她才抬头看见来人,她对他的出现并不惊讶。
“怎么,你要去大西北开荒。”陆崖看着她清秀的笔记,脸色越来越差。
“恩,想看看异域风情。”镇静地抽回书塞进包里,看来她不必等顾清了。
他开的是辆普通的小车,也不知从哪搞到的,跟他的身份毫不般配。他执意要送她去学校,她坚持地拒绝。紧跟在身后的车辆惹得路人频频回头,显得她太过矫情,索性开了车门坐到了后排。
车镜中映着陆崖略显疲倦的脸,下巴渗着胡渣,白衬衫也不似往常平整。公司遇到难题了吗?也不见秦霜提起过。这妞典型重色轻友,跟林今腻歪了这么久,昨天才兴冲冲跑来关心她的分数。
两人前后进了高三五班,他也是在这个教室度过的最后一年,不免有些怀旧情绪。班里女生看见他都很兴奋,却也是意料中的兴奋,谁不知陆师兄为了童晓风来往学校多次,体贴入怀堪称男友中的典范,可惜当事人不解风情,白白浪费了这段纯情岁月。
班主任看到他们,忙上前嘘寒问暖,好像替女儿找女婿一样热心,“晓风,你的成绩上理工大任何专业都没问题,你就大胆填吧。”班主任一席话引来全部同学注意。
“理工大也不算差,跟我学校离得又近,你就别犹豫了。”秦霜在旁边小声帮腔。
连填报志愿都不能享有自主权,还讲什么人权。她跟陆大爷没半点关系,为什么大家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瞧着他们一帮人热切的目光,她也没了心情说话,只能憋着气回到座位上。
秦霜和顾清早已上交了志愿书,俩人围着她,看着她一笔一划写字。陆崖站在不远处看着,紧张地不敢走近。
看着表格上一溜的西安院校,顾清在一旁唉声叹气,秦霜看着陆崖毫无表情地走出教室,急忙跟了出去。最后签上名字,把志愿表交给班主任,晓风收起书包准备回家。
“还真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这么辜负陆学长的心意。”
“文学社经常独处,怕都是为了培养感情吧,这会儿装什么呀。”
“可惜了秦霜,被学长抛弃自暴自弃喜欢上林家花花公子。”
女生见陆崖不在,毫无顾忌地发泄心中嫉恨,毕业当头谁还顾及脸面。顾清冲上前却被晓风一把抓住衣领,“姑娘们,我还真不稀罕,有本事,叫他稀罕你们去。”甩下这句话,她拉上他往外走。
隔天秦霜起了个大早到晓风家。
“你不跟林今约会上我这来干嘛。”晓风顶着鸡窝头,一脸迷茫。
“当然要利用假期好好玩个痛快,走啊,我们去厦门看海。”秦霜举起手中两张火车票。
晓风赶紧刷牙洗脸,收拾行李,“这么快就后悔,要去追溯梦想学府厦大了?”
秦霜只笑不答,跟一切忧虑的难过的错过的怯弱的说再见,她们要踏上旅途,展开新的人生。
几天后归来,晒黑了一圈也瘦了一圈,没想到旅行也是个力气活,这么多作家把旅途描写的那么美好的样子,在她们眼里只有一个字,累!现在想想那些喜欢在火车道上自拍的银镯女子刘海男子,都是吃饱了装范儿。
回到家,童妈妈的高兴劲儿在脸上显露无疑,“我就说宝贝女儿舍不得去那么远上学,原来你是在咋呼我。”
“什么意思,我的录取通知书呢?”晓风有不好的预感,难道非要搞成这样。
童外婆从箱子里拿出一个信封,“喏,我就怕你妈搞丢了,给你藏着呢。”
B市理工大学几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底,晓风甩开录取通知书,一脸苍白。在童家母女的惊讶中,开门跑了出去。
秦霜果然还在楼下没有离开,紧接着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是顾清无疑。“你们这是要庆祝可以一起坐火车去b市吗?”
“是他改了我的志愿对吗?”晓风眯着眼,双眸直直地看着秦霜。
“是我拜托老师让我改的。你可以去查下字迹。”秦霜急忙解释。
“老师会让你改?没有他的授意,会让你改?”她自嘲得苦笑。
“我们都不想跟你分开,希望能在一块儿上学。”
“又在一起了不是很好吗。”顾清站到两人中间,“永远不分开不是很好吗。”
“她为了受林今肯定就出卖我,有天也会出卖你。”晓风推开顾清,“他以为是你的笔迹,我就不敢举报彻查?秦霜你太天真了。”
秦霜看着她冰冷的眼神,心中一片绝望。于己于他,她都希望晓风来b市,她为爱情牺牲了梦想,却需要强大的友情在身边支撑。爱上林今那刻开始,注定什么都是错的。
晓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童妈妈在外敲破手也不开门。她当然不会去查志愿书,跟秦霜这么多年的友情,没这么容易毁掉。她只是生气她的擅自做主临阵倒戈,生气陆崖掌控着主导权,操控她的人生。这样的人,她哪敢喜欢哪能喜欢。他可以对你费劲心机,也可以随意践踏,天堂地狱只是一线之差。
手机在她快要落泪前进了条短信,“你下来。”
“你走。”她迅速回复,吞咽下全部的悲观情绪。
“我上来。”
“那个赌约条件我想好了,麻烦你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永远!请你说到做到。”
陆崖站在楼下紧赚着手机,死死地盯着这几行字,抬头看了看三楼暗着房间,最终只答了个“好”字。
当手机显示发送成功,他的心也跟着破碎成片,明知道是这样的结局,明知道不能用强,他却还是照着性子做了,不给双方留下任何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