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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 巧语深情托琴瑟(上)
作者:逝雪   |  字数:4659  |  更新时间:2017-07-17 16:32:52  |  分类:

轻小说

湖心小筑中,一个蓝衣男子沏着一壶碧螺春,神色悠然。这蓝衣男子约莫三十年纪,虽然已到中年,年轻人的傲气不减,纤细的眉下是一双露着狡黠的吊眼,显露出他的精明干练。他有着一双骨节突出的大手,手上青筋凸起,脉络分明,十指上都带着多年执刃磨出的老茧。而这双沧桑的大手,现在正小心翼翼地执着精致的茶具,别有一番风雅。

“少主。”一个红衣少女从连廊中走来,单膝跪地向那蓝衣男子请安道。

“幽兰的事情还顺利吗?”并不抬眼,只管看着白瓷茶杯中打旋的一抹新绿。吊眼角的双目也只是垂着,倒不似平时那般犀利。

“回少主,一切顺利。”白梅毕恭毕敬地答道,不敢直视那蓝衣男子的身影。

“哦……”情绪平平淡淡地应了一声,蓝衣男子自顾自地饮茶,“墨竹失去联络的那些日子在哪里,可有消息?”

“暂时……还没有。”白梅语气里已经有些哆嗦,脸色倏地变得苍白。

虽说少主没有说过要她和幽兰去调查墨竹杳无音讯的那段时日,但是照少主的语气看来,就像是这很明显是她和幽兰的分内之责一般。她知道少主的残酷手段,即使是在组织中地位甚高的梅兰竹菊四大高手,也经常会遭到少主的严厉惩罚。墨竹作为席下第一杀手,无端失踪了太久的时间,此番回来,自免不了一顿惩戒。而白梅念着自己也不曾有心去探查那些时间墨竹的下落,说不定少主又要怪罪下来,心里不免惴惴不安。到底不过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受些皮肉之苦疼痛倒也不在意,只是责打带来的羞辱,是她无法忍受的。

“嗯,你去传墨竹来见我。”蓝衣男子漫不经心地说,似乎没在意白梅的瑟瑟发抖。

白梅听他如此说,如闻大赦,急忙告退去寻墨竹,心中暗自欢喜,也有那么几分为幽兰幸灾乐祸的意思。幽兰和墨竹不睦,她是知道的。幽兰的妒忌和不甘,纵使他不说,她也是懂得的。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从她见到他开始,他们的命运就死死地纠缠在一起。她不过是个小女孩,爱情的事情在她心中就是那么简单的两个人永远在一起,她还是相信永远和誓言的年纪。她知道幽兰诡计多端,但她也相信即使他骗了全天下的人也绝不会对她说谎,除非是逗她亲热。想起他那机灵的手段,她不由得脸上一热。

幽兰幽兰,你在哪里?虽然对少主说了一切顺利,但是也只是我和你分开之前的光景,现在的你正在何处,又是否有了周密的计划,是不是有信心完成这次任务?

如果这次成功了,你的地位将会超过墨竹吧。她紧抿着唇想道,脚下走得飞快。

苍术连日来在房中静养,既没有新的任务给他,似乎少主也把他忘记了一般。韩邑侯已死的消息已经传遍了都城,人心惶惶,也省去了他去向少主汇报。他知道少主决计不会就这么放过他的。

茧的少主,是一个,残忍的人。能让冷血而杀人不眨眼的苍术这样评价的人,该是何其可怕。

把苍术带到茧这个组织里的人,是现任少主的父亲。苍术来到茧的时候,这个少主还只有十七岁,正是飞扬跋扈的时候。“爹,我要把他们通通扔进修罗洞。”那个有着吊眼角的少年,带着残忍的笑意看着瑟瑟发抖的人群,满足地说道。一句如此残忍的话,被他说来,竟好似一句再平常不过的撒娇。

只有九岁的苍术,在那个炼狱一般的世界里苟延残喘地活了下来。那个时候他明白只要他绷紧的神经只要一松懈就会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山洞里。不知从哪里抓来的妖物在洞中横行,为了求生人们杀死身边的人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从那试炼之洞走出来的人都是冷血到可以毫不犹豫地为了求生而杀人的怪物。

一个年方十七的少年,是有多狠多硬的心肠,才能把一个仅有九岁的男孩扔进那血腥的杀戮之界?

苍术不恨那少主,因少主给了他足够养活见愁的报酬。见愁不用忍饥挨饿,也不用屈辱地去乞讨,为了这样的结果,他的双手沾满鲜血也好,无数次死里逃生也罢,都无所谓了。而且这样活下去,总比沿街乞讨一生,好得太多。

他不知道少主的名姓,甚至连白梅幽兰和雏菊的真名他也不知道,同样的他们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叫做苍术。在这个部屋中大家都是缄默的,因少主不知何时就会因为一句话的纰漏降罪下来,每个人都过得如履薄冰。以前曾经有过一个更夫因打更的时辰晚了一些,少主便给他好一顿鞭打,险些要了那更夫的老命。少主好像把折磨人和杀人当做一种乐趣而非罪恶,他喜欢折磨俘虏,喜欢听他们死去活来的苦苦哀求,每当这个时候他都是带着喜悦而狰狞的神情俯视着痛苦的人,那种仿佛至尊一般的高傲和霸气,令人望之生畏。

而苍术在过去的十七年里遭受过无数痛楚甚至侮辱,他是太过坚韧的劲草,任是再强大的风雨也无法摧毁他的意志。然而他的心也是封冻的,因他知道无人可以依靠。

可是现在那无法言明的朦胧的动摇又是从何而来呢?

和她分开整整三天,梦里竟全是她,她的笑、她的温柔、她的美、她的好。即使是醒着的时候,心里也好像多了一点可以回忆的东西。上一次有这种感觉,好像是在很久以前。还是在见愁在旧屋中翘首盼他归去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会想着给见愁带些什么,想着他还需要什么。他不懂得如何照顾别人,却难得的,在慢慢摸索中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哥哥。自从和见愁变得疏离了之后,他做任务之间的空余时间也不知道可以做些什么,没有什么爱好,也没有想见的人,纵使是发呆也无甚可想。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呆呆地抚摸着空了的脖颈,有些寂寞地想着。曾经挂在这里的那颗珠子,她可还带在身上?她那个时候在他面前带着满足的微笑闭眼,用那么温柔的声线对他说和他做朋友真的是太好了。朋友吗?多么陌生的词汇,她是他所拥有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吧。

想起那段在山洞中的时光,虽然话说得不多,但他感到很愉悦,好像和她在一起整个人都变得舒畅。他第一次在人前示弱,却遇上了让他魂牵梦绕的人。她轻柔地为他换药,细心地为他掖好被角,雾气朦胧中她吹凉了汤药送到他的唇边,那些日子里他是蒙她照顾的,他一直以为自己心高气傲,却不曾想自己最脆弱的时候,也是会想要依赖别人的。

想到这里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了带着一丝羞涩的温柔,尽管表情还是冷冷的。不知道这种浅浅的暖暖的感觉是什么,虽然令他无法静下心来,他却莫名眷恋着。正想得出神,忽听得门外脚步声,轻盈的步伐已经很细微,他却捕捉到了来人的声响。

心里知道是白梅到来,多半也是少主找麻烦的时候到了,尽管如此他也不邀客进门,只是沉默着,适才脸上的若有若无的柔情倏然隐去。

“少主传墨竹觐见。”只听得门外的少女朗声说道,清凌凌如黄莺婉啼,声音却冷冽如冰。

苍术好似早已预料到一般,神情不改,径直走出门去,也不看立在门旁的白梅,目不斜视地直奔少主这个时候常在的湖心小筑,留下白梅兀自用带着怨怼和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苍术虽然尚未痊愈,脚步还是甚快,不到一炷香时间便到了苜蓿湖。这苜蓿湖边缘凹凸,形如苜蓿,是以如此称呼。而湖心小筑正正在三叶中间,上面景色甚佳,午后时分少主最喜在此处饮茶观湖。

“等得太久,茶都淡了。”还没等苍术请安,蓝衣少主开口说道。

“……参见少主。”苍术心知免不了一顿惩罚,也不多言。

“刺杀韩邑侯居然要了你这么久的时间,是不是第一杀手这个头衔也该易主了?”悠然自得地把玩着手中的茶具,一只大手玩着如此小巧玲珑的物事,显得有些滑稽。说到此处蓝衣男子抬起头来上下打量了苍术两眼,好像有些惊讶般地“哦”了一声。

苍术不接他的话,并非因为害怕,只是因为无话可接。

“韩邑侯手下有什么能人能把你伤成这样?”咄咄逼人的目光最后停留在苍术上了夹板的手臂上,“难道我的手下都是一群脓包,连你这个带头的去杀个脑满肠肥的官员都能搞到断手断脚?”

语气里已经是不容置疑的严厉和愤怒,苍术依旧不言不语。

蓝衣男子盯着他看了许久,一字一顿地道:“你的眼神变了。”

苍术闻言只是一颤。他的变化那么大吗?竟让少主一眼就看穿?

“那几天你在哪里?”笑得深不可测的蓝衣男子站起身来,拂去飘落到身上的几片花瓣,“别跟我耍花样。你这种眼神也只有在你杀了半夏和见愁决裂的时候才会出现,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

见愁和半夏。苍术只觉心头涌起一股苦涩,是的,是这个男人,残忍地要他去杀了半夏,用见愁的生命作为威胁要他杀了半夏。这个男人明知道他杀了半夏,见愁和他将从此势不两立。这个男人明知道他对见愁的保护欲,却还是残忍地把这种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情割裂。他是该恨的,这个男人于他而言亦是有恩的,从此他不过是做一个无恨无泪的傀儡,为这个男人所用。成为一把忠诚的刀,仅此罢了。

“你居然连我的问题都无视了……”蓝衣男子怒意更盛,走下台阶,毫无预兆地一脚踢在苍术的脸上。苍术的嘴角当即渗出鲜血,然而他却不去擦,仍旧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沉默着。

“苍术,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无趣的玩具。”恨恨地丢下一句,不是称他为墨竹而叫他苍术。然而他却好像仍不解气似的,又是飞起一脚,竟是直踢向苍术的断臂!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苍术眼前一黑,口中是淡淡的血腥味,他摇晃了一下,险些栽倒在地,却还是稳住了身子。“你遇到了什么人?”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蓝衣男子眯起吊眼问他,“守则里是怎么说的来着……和身份不明者接触三日以上,必须灭口。你是在保护谁……这种包扎方式,可一点都不像茧里的人所为啊。”

一面说着一面扯开了苍术的领口,看着他锁骨处绑扎的厚厚纱布,少主的神色越来越冷。“贯穿伤?苍术,你还真是给我惊喜。你告诉我,当今世上,有几个人能给你造成这么大的伤害?你花了十七年的时间告诉我你就是一个废物?受这种伤你居然还能活下来,你睡了不止三天吧。在你身边那人,你可杀了?”

这最后一句的威胁之意满满,分明已经不是一个问句而是十分肯定他没有下手。“你的辟邪珠也不见了。它又去了哪里?”森森白牙露出,少主的怒火喷薄欲出。

“……逃跑的时候丢了。”忍着即将呕出的鲜血,苍术艰难地吐出一句话,他的衣裳被少主扯得狼狈,神色却淡漠依旧。

“你一直和谁在一起?”不容任何喘息的余地,又是一个问句。

“……一个人。”

“谁帮你接的骨?”

“……江湖郎中。”每一个问题都需要犹疑,无怪少主都要怀疑。苍术这个时候只暗暗羡慕着幽兰那种说谎不眨眼的本事,于他而言,编造谎言是件太困难的事。十七年,他只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仆人,他从来不会说谎欺骗少主。而如今他不得不骗,他知道按照少主的要强性格,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抹杀要杀的人。如果少主知道子苓在他身边留了不止三天,他不敢想象少主会用什么手段对待子苓。

对待美貌的女子,少主的手段尤为惨烈。苍术心中忽然感到一种恐惧,一种他即使濒临死亡也不曾感受到过的恐惧。少主把他扔进虫豸爬走的深洞,他不恨;威胁他要他杀了半夏,他不恨。可若是少主把那些残酷的折磨加诸于子苓身上,他会恨。这是一种全新的感觉,他好像只知忠诚而无所谓其他,然而现在不一样,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子苓。他不会允许,即使代价是赌上自己的生命。

反正,他不过是一个生无所依的人罢了。为了生命中唯一一次感受过的温存而死,也不枉了他这颠沛流离的一生。

他心中正在忐忑,蓝衣男子却一下子泄了气,变得无精打采,好像对他失去了兴趣一般。“你自己好自为之……墨竹。”说这句话时语气里没有愤怒,只是很平常的语气,就好像说茶凉了一样。苍术僵直地跪直身体,甚至都没有整理衣装。

“来人,鞭打三百。谁敢留手,也来尝三百鞭。”轻描淡写地说着,好像责打只是一种玩耍一般。这少主明明知道苍术之前重伤未愈,还下如此狠手,心中忿怨之情不言自明,表面上倒是不动声色,神色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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