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总是似曾相识
“琉儿，你怎么不听琼月的话，自己进来了？”慕清纶挪了个地方，离贺千崖的尸体远了点，才低声对郁蓂琉说道。
郁蓂琉抬起头，见到那张绝色的脸庞离自己不到一尺，立马红了脸，又低下头去，回答道：“我在外面遇见一个人，他说他叫洛疏。我知道他是个厉害角色，不太放心，所以才想进来提醒你们。”
“下次，可不许这样了。”慕清纶突然将她抱紧，“我会担心。”
郁蓂琉傻瞪着眼睛，在他怀里僵硬了，心中却是莫名地甜蜜。她与慕清纶，认识不过短短几日，她却觉得他莫名的熟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就见过……
看到这一对的行动，顾琼月自觉地别开眼睛：“唉唉，月亮真圆啊……”
翌日。
郁蓂琉在慕清纶的床上睡了个好觉，悠悠转醒时已经日晒三竿，一睁眼却看到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百里云澜对着她笑得温柔，伸手摸了摸郁蓂琉的头顶。
郁蓂琉急忙后退，直到背挨上了墙：“百、百里阁主？你怎么在这里？呃，不对，这里是哪里？”郁蓂琉看了看四周，见这房间布局十分清雅，并不是她与幽清离的房间。
百里云澜笑了笑，说：“这不就是你未婚夫的房间？你睡的，不也是他的床？”
“啊？这是他的床？那他昨晚睡的哪里？”
“在外间的桌上趴着呢，还没起。”
“是吗？”郁蓂琉心里有些小感动，正想爬起来去看看慕清纶，见百里云澜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便问道：“百里阁主，为何一直看着我？可是我眼中有眼屎？”说着便伸手去擦眼睛。
“傻！”百里云澜突然伸手，在郁蓂琉头上敲了一记，佯怒道：“我在想你什么时候才认得出我。”
“哎呦！”郁蓂琉捂着头，一脸的莫名其妙：“认出你？你不就是百里阁主么？”
百里云澜也许真的有些怒了，加大力度在郁蓂琉头上又敲了一记，疼得她直想流眼泪，他没好气地道：“傻丫头，不过十年，连大哥都认不出来了？”
郁蓂琉目瞪口呆了一会儿，回过神来时立刻拉住了百里云澜的袖子：“大哥？你真的是大哥！”
“是啊，我就是你大哥郁泠澜。”百里云澜刮了一下郁蓂琉的鼻子，“你的那枚紫檀木簪，大哥雕了足足七日。”
“嗯嗯，我记得我记得。”郁蓂琉扑到郁泠澜的怀里，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大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这十年来，为何不回家来看看我？爹爹也不让我和娘亲去苍澜阁找你。”
“丫头，都这么大了还哭什么？再过半月就要出嫁了，也不怕人家笑话。”郁泠澜宠溺地揉了揉郁蓂琉的头顶，再帮她擦干了眼泪。
“武林大会还有一日，明天你就赶紧回家去，莫要让爹娘太担心了。”
“嗯。大哥，爹是不是都跟你们打过招呼了，所以慕清纶都知道我？”郁蓂琉从榻上下来。
有些诧异地看了郁蓂琉一会儿，郁泠澜道：“爹的确是通知我了，慕清纶那边我倒是不清楚。没想到，那些事儿你却是忘记了，也罢，并不是什么要紧事情。”
郁蓂琉虽然觉得迷糊，还是点了点头。
“慕清纶还睡着，去看看他吧。”
“嗯。”郁蓂琉站起来，跟郁泠澜往外间走去。方才沉浸在见到兄长的喜悦中，差点儿就忘了慕清纶。
走到外间，果然见慕清纶还趴在桌子上睡觉，貌似睡得还挺沉。
只见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单衣，双手交叠着垫在脑袋下，一头墨发如瀑，有些慵懒地散在他的身侧，颇有些风。情万种。那张绝色的脸庞此刻卸下了所有伪装，他侧着脸，微微张着嘴，单纯的睡颜就像个孩子。
郁蓂琉微笑，忍不住伸手戳了戳慕清纶的脸，而慕清纶只砸吧了下嘴巴，没有醒。
“这小子挺能睡。”难得见慕清纶不老成的这幅模样，郁泠澜也忍不住笑了，“丫头你叫醒他，大哥要回别苑去了，我与苍澜阁的弟子有些事要交代。”
“嗯，大哥你去吧。”
待郁泠澜走后，郁蓂琉围着慕清纶转了几圈，再推了他几下：“慕清纶，你醒醒。”
慕清纶动了动脑袋，哼了一声，将脸埋在手臂里，又没动静了。
“哎哎，慕清纶，你给我起来！”郁蓂琉加大力道，再推了推慕清纶的肩膀。
这回慕清纶动了，摇摇晃晃的撑起身子坐在凳子上，他抬手揉了揉眼睛，眼神迷离地看着郁蓂琉：“姐姐……”
姐姐？郁蓂琉黑线了，但当她看到慕清纶那双由于刚睡醒，还带着水汽和迷惘的眼睛时，顿时心跳加快，移不开视线。
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昨天夜里见到洛疏那样和慕清纶不相上下的绝色，她都没有脸红心跳，偏偏这个年纪不大的慕清纶有这样的魔力么？还是说，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想到洛疏，郁蓂琉赶紧捂住嘴角……那里，被他吻过……
“姐姐……”郁蓂琉还在愣神，慕清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现在三更……我要回榻上，去睡觉……”
“哎哎”郁蓂琉赶紧拉住他。若是任他去睡，还不知道要睡到几时，真不晓得他这一年的武林盟主，是如何安安稳稳地当过来的，一睡着就这幅德行，没被刺杀还真是个奇迹。
郁蓂琉刚刚碰到慕清纶的袖子，慕清纶却突然一个转身，一把将她圈在怀里。她抬眼，见他正对着她嘿嘿地笑：“我早就醒了，只是想看看，你迷恋我到了什么程度。”
“谁迷恋你了？我怎么就迷恋你了？”郁蓂琉挣脱开他的怀抱，心道：这事儿真像是他会干的。
“我的未婚妻，刚才你可是围着我转了好几圈呢。就如此贪恋我的美貌？”慕清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抬手打了个哈欠。
他的单衣有些松散，胸前一片春，光外泻，精致的锁骨一览无余，打哈欠的动作慵懒得像只猫，竟是有些妩媚了。
于是郁蓂琉理所当然地又红了脸，惹得慕清纶笑得花枝乱颤。
“琉儿我问你，你昨夜说的那个洛疏，究竟是个什么人？”慕清纶看着郁蓂琉，眼中不见戏谑。
郁蓂琉见他这神情，也便认真地答道：“我也不晓得他是什么人，只看到他美得不像人，妖冶得就像妖精一样……对了，他的脸颊上还有一朵黑色的彼岸花。”
“这样……”慕清纶皱眉，像是在沉思，不久，他又问道：“那琉儿，依你看，他若是与我相比，谁更美些？”
听到这个问题，郁蓂琉想起了昨天夜里幻境中的慕清纶，顿时冷汗直冒。
……
是日下午，与掌门们商议完迷离门的事宜，君颜与桃嫣若在山庄前送客，慕清纶和顾琼月在清水居的院中喝茶。
“武林大会也开得差不多了，”顾琼月用杯盖拨了拨杯中的茶叶，“清纶，你对昨夜操纵贺千崖行刺的那人可有什么看法？”
“必是迷离门门人无疑。”慕清纶放下手中的茶盏，“琉儿与我说，他自称洛疏，容貌绝美，脸颊上还有一朵黑色的彼岸花。”
顾琼月喝了一口茶，才道：“那便的确是洛疏——天下第一的幻术师。看贺千崖那死法，洛疏也许不仅仅是幻术师，还是个巫医。”
慕清纶点点头：“昨夜我送琉儿睡下后，便去了地牢。祁静雪竟也死在牢中，死法与贺千崖无异。”
“只是他昨夜没有对琉儿下手，让我觉得庆幸，却也十分疑惑。”想到郁蓂琉昨夜竟与洛疏说了话，慕清纶心里不禁有些后怕。
“的确是奇怪得很。”顾琼月也放下手中的茶盏，“清纶，现在也正好与你打声招呼，今夜我便与九夜赶回京城。”
“何必如此着急？”慕清纶诧异道，“为何不明日再于我一道离开？”
“朝祈一向与西南的云辽交好，如今云辽的情况还不清楚，我有些担心，也不便再做逗留。”
又是第二日清晨，郁泠澜与郁蓂琉正在木槿山庄门口。
“大哥不与我一道回家？”
郁泠澜牵着马，走在几个苍澜阁弟子的后头：“嗯，阁中事务还需交代打点。离你婚期尚有些时日，也不着急。琉儿便先回家吧。只是一个人在路上，万事皆要小心。”
“嗯，大哥放心，我能平安的来，自然能平安地回去。”郁蓂琉点头笑道。
“杉儿。”郁泠澜离开没多远，便听得一个成熟女子的声音。
“幽姐姐！”郁蓂琉回头，见幽清离正对着她微笑。
幽清离笑笑，说：“或许我该叫你琉儿？”
郁蓂琉心虚地低下头：“姐姐，抱歉，我并不是刻意地骗你的。”
“不用道歉。身在江湖，总是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幽清离安慰地拍拍她的手，“姐姐现下便回千涟阁去了，你若要回郁府，我还可顺道带你一程，你欲何时启程？”
“姐姐不必等我，我还想和一个人先道个别。”郁蓂琉笑笑，婉言拒绝。
“既是如此，我便先走了。”幽清离说着便跃上骏马，一扬鞭子，飞驰而去。
郁蓂琉在木槿山庄前站了一会儿，才又迈开步子进了山庄门，意欲去找慕清纶。
“君颜姐姐。”郁蓂琉见到慕君颜，忙打了声招呼。早上，慕清纶便带着她见过了这未来的姐姐。
对着她温柔一笑，君颜道：“琉儿，若是去找纶儿，就往山庄后面的花园去吧，他在那处钓鱼。”
“嗯。”郁蓂琉应了声，往山庄后面走去。约摸半个时辰，她才找着了慕清纶。
他在湖的对面坐着，手中的鱼竿并不破坏他倾国倾城的形象，反而别有一番风味。岸边树影茂密，她看慕清纶看不分明。
郁蓂琉倏地一愣，觉得似乎曾见过这情景，她喃喃道：“慕清纶，许久以前，我可是曾见过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