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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生的伟大,死的光荣”——刘胡兰
作者:刘加临   |  字数:13312  |  更新时间:2015-03-26 16:50:49  |  分类:

爱国教育

苦难的童年

刘胡兰,1932年生于山西省文水县云周西村(今刘胡兰村)一个贫苦农民的家庭里。

云周西村是文水平川上一个很不起眼的小村庄。它东眺太岳山脉,西望吕梁群峰。从村口往东走八里地,就是文水通往祁县的汾河渡口了。那绕过太原城,一直向东南流过来的汾河,浇灌着平川的肥沃土地。这里盛产小麦和棉花,是个土肥水美金不换的好地方!

可是,地方好,世道恶。在那黑暗的旧社会,汾河流来的水,全村七成以上的好水地,都让村东几户地主富农霸占着。收下的粮食和棉花,也都被吞进了村东几家深宅大院里。村西的贫苦农民,眼瞅着“金碗碗”,却要讨饭吃,一年到头扛长活、打短工,刮土熬硝,交租借债,逃荒要饭……

刘胡兰的爷爷刘起成,爸爸刘景谦,终年起早搭黑地闷头劳动。刘胡兰的奶奶,管家很严。平日晚间,谁要是把小麻油灯的灯捻挑得大一点,她就会说谁几句。可是,就这样勤劳节俭,家里的日子还是过得很穷苦。

刘胡兰3岁时,家里又添了小妹妹爱兰子,妈妈王三妮在月子里得了痨病。添一张嘴,病一个人,日子更熬煎人了。刘胡兰在贫困家境的磨难中一天天长大。她手脚勤快,性格倔强。刚满5岁,她就懂得给从地里回来的爷爷爸爸搬小凳、端开水,到灶膛里点根柴火棍,给爷爷爸爸点旱烟。平日里,她不爱吵闹,显得很沉静,但遇到有些事,她却一反常态,总是爱打破砂锅问到底。

不久,妈妈王三妮含恨离开了不平的世道。妈妈死后,奶奶更成了刘胡兰和小妹妹一刻也离不了的亲人。不知有多少个日日夜夜,奶奶吃力地摇着纺车纺线,刘胡兰哄着妹妹,坐在奶奶身边拐线。

“嗡嗡”的纺车声,在暗淡的黄昏中听起来显得格外凄凉。门外又传来了石红甲老人微弱的乞讨声。这声音,刘胡兰很熟悉,她赶忙放下妹妹,站起来,从灶台上拿起半块糠菜饼子,跑了出去。

刘胡兰向奶奶打听石大爷讨饭的原因。

“唉——”奶奶答不上来,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嗡嗡嗡——”纺车又响了起来,那声音,像是穷人无尽的呜咽。

英雄的故事吸引着她

1938年,日寇铁蹄向华北平原步步南侵,“亡国奴”三个字像野兽一样日夜嘶咬着人们的心。暮春的一天,山西省文水县云周西村(今刘胡兰村)的人们,忽然被西边不远处传来的枪炮声惊动了。

村里的一个小伙子,旋风般从村西飞奔而来,边跑着,边亮开大嗓门喊:

“八路军打胜仗啦!八路军打胜仗啦!打死鬼子一大片,还炸毁一辆东洋铁壳车!”

连日来,八路军打了一场漂亮的伏击战的消息,像一阵旋风在文水平川刮开,不久,文水县抗日民主政府正式成立了。

6月里,一个晴朗的日子,抗日民主政府顾县长来到云周西村召开群众大会,宣讲抗日政策。村北打麦场上,人群挤得严严实实,四周的土墙和老槐树上,都爬满了半大小子和娃娃们。扎着两条小短辫的刘胡兰焦急地从人缝里用力往前挤呀、钻哪,终于站到了人群里边。呀,真的见到了!她仰起小圆脸,扑闪着黑晶晶的大眼睛,不住地盯着这位自己心目中盼望了许久的神奇人物。顾县长站在打麦场西面的一座石碾上,不时弯下腰来,笑眯眯地对拥到跟前的群众讲着话。刘胡兰在琢磨:他为什么本事这样大,竟能把拿洋枪洋炮的鬼子兵都打败了?

1939年春,刘胡兰的生活发生了很大变化。她上学了,是抗日小学。这是文水县抗日民主政府为了普及抗日教育,在各村办起来的。

这年除夕夜,刘胡兰姐妹好不容易有了新衣穿,有了饺子吃。当全家都围坐在炕上包饺子的时候,刘胡兰哼起了学校里老师教的民歌:

抗日新政府,

实行新规章。

打破旧水规,

人民喜洋洋;

合理负担好,

穷人少出粮,

发行流通券。

还清血泪账。

幸福不忘共产.党,

感谢毛主席派来了顾县长!

她还不知道,就在此刻,已经担任了晋绥边区八专署专员的顾永田,为了保卫人民的安全,正带着一队人马,在三道川一带迎击敌人。

顾永田果断地指挥队伍狙击敌人,掩护附近村里的干部和群众转移。战斗非常激烈。身负重伤的顾永田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换来了战友和人民的安全,迎来了新春的黎明。

英雄悲壮的故事在平川上流传开了。云周西的人们全都忘记了吃年饭,他们站在朔风呼啸的街头,个个脸色严峻,拳头握紧。有不少人禁不住失声痛哭……

刘胡兰默默地站在人群中,瞪大了眼睛,听着大人们一句一句地述说:一行行热泪,在她脸颊上流淌。

她缓缓地往家里走着,路过石廷璞家的高台阶。忽然听见一阵刺耳的嘻笑声。随着笑声,阴森森的大门打开一道缝,露出来小财主的小脑袋。小财主朝刘胡兰幸灾乐祸地做了个鬼脸,说:“这回看你们还破不破水规?”刘胡兰一听,气得血直往脑门上涌,顺手从地上拣起一块石头,朝小财主扔去,这突然的举动,把小财主吓得“咣当”一声闭紧了大门,石块在门扇上砸得“咚”的一声。

夜幕降临了,一家人默默无声地等着外出送布的父亲归来。屋里炕上,坐着一个做针线的年轻妇女,这就是刘胡兰的新妈妈胡文秀。

夜深了。妈妈挑了几次灯花,可还不见爸爸的身影。往常这会儿,刘胡兰早睡了。可是今天晚上,她一点睡意也没有,不停地忽闪着两只大眼睛,一声不吭地瞅着窗外。妈妈似乎看出了女儿的心情,就停住手里的活计,对刘胡兰说:“来,妈再给你讲个故事。”

妈妈讲的是一年前敌人火烧南胡家堡的事。南胡家堡是个汾河渡口,常有八路军干部在这儿过往。一天,鬼子的一个连突然包围了南胡家堡,把全村群众都赶到村边大庙里,周围架起了机关枪,用刺刀对准人们的胸膛,硬逼着群众说出八路军和抗日干部在什么地方,可是谁也不吭声。敌人气疯了,从人群里拉出一位老汉,凶狠地吼着:“八路军在哪里?”几把刺刀“刷”地对准了老人的胸膛。这个老汉面不改色,平静地说:“八路军到处有,就是今天不在村!”鬼子狂怒了,几把刺刀扎穿了这位老人的双脚,红殷殷的血流了一地。鬼子队长又瞪起血红的眼睛威胁道:“不说出八路,全村房子统统烧了烧了的!”但是,全村老百姓没有一个人下软蛋……当晚,八路军连夜赶来,救人灭火,给大伙儿发馍和面粉,帮助乡亲们修房子……从此,人们的心和共产.党、八路军贴得更紧了。

妈妈讲的故事把刘胡兰完全吸引住了,听到这里,她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过了不多一阵,听到“笃笃笃”的敲门声,刘胡兰“腾”地跳下炕,跑去开了门。

“爹!”刘胡兰高兴地叫了一声,惊喜地扑到了爸爸的怀里。奶奶和爷爷闻声也从北屋赶过来,奶奶着急地问:“八成是路上出了啥事吧?”

爸爸仰起脖子一口气喝了一碗水,缓缓地说道:“去的时候,路上遇到了敌情,枪子儿咝儿咝儿地在头上直窜……”

“那你把布送到了吗?”奶奶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

“送到了。答应下来的事,就一定得办到,人在布在,宁死也不能把公家的东西扔掉!”

这一夜,刘胡兰躺在炕上,怎么也睡不着。她想着想着,只觉得自己也像爸爸一样,肩上扛着一大捆布,爬上了高高的山顶,朝西山根据地奔去……

勇斗财主遇救星

1940年8月以后,日寇对我抗日根据地实行残酷的“三光”政策,文水地面上,岗楼林立,狼烟滚滚,汉奸恶霸也猖獗起来。学校办不下去了,刘胡兰失学了。

1941年秋季的一天,她和一群小伙伴在地里拾柴禾。拾着拾着,她看见一块小木牌插在地埂边。啊!这不是顾县长领导文水人民破除旧水规时立下的标记吗?

突然,一阵乱哄哄的吵闹声打断了刘胡兰的思绪。只见石廷璞家的小财主动脚踢着小伙伴们,还捉了小毛虫硬往女孩子嘴里塞。

刘胡兰猛地跑到小财主跟前,愤恨地瞪大了眼睛,厉声质问道:“凭什么欺负人?”

小财主扬扬得意地说:“这是我家地里的柴禾,不准拾,你们为啥赖着不走?”这一下子,小伙伴们更火了,一齐冲着小财主嚷起来:“是你赖!是你赖!”

“柴禾是自个儿从地里长出来的,没姓你家的姓,凭啥不让拾?”

“打!打这不讲理的狗东西!”于是,刘胡兰领着伙伴们怒喊着逼上去。这时小财主才慌了,边说边往后退,不料两只脚绊着了地边的水规牌,“啪”地一下摔了个四仰八叉。他又气又恼,翻身爬起来,抬脚就朝水规牌上踢,嘴里还胡骂道:“啥烂牌,还顶个屁,哼!”

刘胡兰一见这情景,简直气炸了肺。她再也忍不下去了,扬起右手,照准小财主的肉胖脸就是一巴掌:“看你还敢使坏不!”

小伙伴们也齐声高喊:“打!打!”呼地一下围上来。小财主捂着脸拔腿就跑,还“爹呀,娘呀”地哭叫起来。

头两年,共产.党、八路军、顾县长一来,石廷璞这些家伙表面装老实。现在见八路军主力撤到西山去了,他们又神气活现地霸道起来。小财主喊叫的时候,石廷璞正在近处地里游逛。听见喊声,就急冲冲地赶了过来。

小财主一见自己的老子来了,就朝地下一躺,四脚朝天,耍开了赖皮。石廷璞龇牙咧嘴地大声吼道:“哼!谁敢打我的孩子?谁?”

刘胡兰挺身上前一步:“我打啦!要咋?”

小伙伴们个个横眉怒目,紧靠在刘胡兰的身旁。老财主的脸都气歪了,眼睛斜瞅着刘胡兰,凶狠地逼问:“好大的胆子呀,你为啥打人?嗯?”

刘胡兰理直气壮地回答:“他为啥先打人,不让我们拾柴禾?”

“嘿嘿!”石廷璞冷笑两声,阴沉着脸说道,“好哇,拾了我家地里的柴,还打我家的人,走!到村公所去!”说罢,伸出手来就要拧刘胡兰的耳朵。

正在这时,听得“叮铃铃”一阵响,只见一辆闪着银白光亮的“僧帽牌”自行车驶到跟前,“刷”地停住了。车上跳下个商人模样的年轻人。他迅速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的阵势,紧盯了石廷璞一眼,稍带不解地问:

“这是……”

年轻商人的这种神态语气,使石廷璞觉察出似乎在嘲弄他不顾年高,竟和小孩子大动干戈,于是脸一红,尴尬地指着刘胡兰说:“这,这个小女孩子野蛮无理,领头在我地里拾柴禾,还打我儿子,不教训教训她,以后还要翻天哩……”

“哈哈哈!”年轻商人畅快地大笑起来。这笑声使刘胡兰一伙听了长劲儿。年轻商人收住笑容,软中带硬地转向石廷璞说:“倒是看不出,大东家对小孩子的事这样认真!我看嘛,你还是息息火,免得往后麻烦!”

石廷璞一听,觉得十分刺耳。年轻商人继续威严地说:“我虽然经商理财,不问政治。不过,依我看,不要得势不让人,还是留条后路为好!”他说的话,虽然孩子们还不十分明白,但是看得出,石廷璞在这人面前却耍不起威风。

“这人从哪儿来?他来云周西干啥呢?”刘胡兰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个惊喜的念头:他会不会是西山派来的八路军?这可是刘胡兰天天想、夜夜盼的事情啊!

这位年轻商人,果真是刚换下军装的八路军干部,党的地下工作者,他名叫刘芳,是这一带的敌工站站长。

后来刘芳常常给刘胡兰一伙小朋友讲抗日故事,还教他们唱歌。

我是小小通信员

刘胡兰11岁那年,成为一名光荣的儿童团团员。

1943年的5月,文水平川上,麦浪翻滚,一片金黄。驻文水县城的日本侵略军为了维持一天比一天更难应付的侵赂战争局面,正在加紧策划着抢粮的罪恶阴谋。

在党的领导下,文水平川的人民也秘密开展了抗粮斗争。县区干部下到各村,组织群众进行抢收和坚壁清野。

这一天,云周西村北的护村堰口旁,有三四个孩子在玩跳圈圈的游戏,地上放着几捆柴禾。其实,他们那一双双乌黑发亮的眼睛,随时都在留神着信贤据点方向的动静。这是儿童团团员们在放哨。

刘胡兰也夹杂在游戏的伙伴中间。她知道,今天不比往常,县抗联主任和几个村干部正在研究布置抗粮工作,要不加倍提高警惕,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怎么对得起那些一心抗日的干部叔叔呢?怎么对得起那两个为保护区长而英勇牺牲的小通信员呢?

想到这里,四区区长的两个小通信员的身影,不觉又浮现在刘胡兰眼前:一天清早,刘胡兰才下炕,就听见村里响起一阵震耳的枪声。接着,传来了鬼子的号叫声。刘胡兰急忙跑出去,趴在土院墙的缺口上往村里看。

晨雾中,只见两个敏捷勇猛的身影,不住地回头打着枪,一个往东,一个朝南,箭一般地向村外飞跑。

“啊!这不是四区长的两个小通信员吗?”刘胡兰不禁失声叫起来。

这时,又听见远处传来了震人心魄的喊声:“小鬼子们,有种的往老子这里来!”这是小韩在东面叫着。

“你八路爷爷在这儿哪,谁长了两个脑袋就过来吧!”这是小王在南面喊。

刘胡兰急得直跺脚:“为啥明灯亮火地叫喊呢?这不是眼睁睁地让鬼子来包围吗?”

过了一阵,两个小通信员的叫喊声消失了,枪声也停止下来。鬼子已经走了。

刘胡兰急急地跑出家门,跟随大伙儿来到了村南大庙。她挤进人群往里一看,只觉得心像被刀子猛地刺了一下,眼里立时涌出了热泪……

初升的太阳把银亮银亮的光洒进窗口,静静地照着并排躺在担架上的两个小通信员。只见小韩满面怒容,紧握着拳头,小王嘴里咬着一根手榴弹的导火线,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这模样,就像两个战友仍在并肩战斗……

刘胡兰站在护村堰上,目光注视着远方,回忆着那两个小通信员。自己的年纪和人家也差不了几岁啦,现在,县抗联主任他们正在村里紧张地工作着,刘胡兰肩上担着和两个小通信员一样的担子,她怎能容许自己有半点马虎呢?

刘胡兰集中全部注意力,向着信贤据点望去,大道上任何一点细微的动静,都逃不过她机警的目光。突然,只见远处扬起了一股尘土,刘胡兰定睛一看,喊道:“不好,像是鬼子的马队来了!”说着便赶紧和小伙伴分头到村里去报信……

打那以后,刘胡兰逐渐成了村里有名的“八路脑筋”。她帮助武工队监视汉奸,侦察鬼子动静,还和10000多群众一道参加了有组织地向敌人据点夺粮的战斗。有一次,八路军在云周西附近伏击鬼子,枪炮声中,刘胡兰悄悄地跟在送弹药的民兵后边,抱着手榴弹上了火线。

背着家人报妇训班

1945年8月15日,日寇被迫宣布无条件投降。9月1日拂晓,在一片振奋人心的枪声中,八路军解放了文水县城!

“胜利啦!胜利啦!”

云周西村人民不论男女老少,都拥出家门,在街口欢呼。刘胡兰还和村里的抗日积极分子一起,到文水城里参加了万人祝捷大会。可是,欢庆的锣鼓声还没停止,远处又传来了稀疏的枪声。胜利的喜悦渐渐被一种不安的情绪所代替。9月9日,阎锡山匪军和被他们改编的日伪军,竟然抢占了文水县城!

棉花地里,一片寂静。在这收获时节,平川上却听不到一点欢歌笑语。

自从勾子军占了文水城,刘胡兰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她成天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只顾想自己的心事,有时她默默地站在那里,瞪大双眼,久久凝视着远处淡蓝色的山影。

是呵,从很小的时候起,刘胡兰就羡慕过那些穿军装、打绑腿的女八路,可那时候她太小啊!现在,她长大了,高高的个儿,结实的身板,脑后拖着黑油油的大辫子,看上去,哪像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呀,简直像十七八的大闺女啦。刘胡兰觉得自己完全能当个合格的女八路了!

就在这时,村里传出一个消息:

“区上要办妇女工作干部训练班啦!”

“上级派人到村里挑选学员来了!”

这消息传到刘胡兰的耳朵里,使她那开锅似的心上,又添了一把旺火!可是,打听来打听去,刘胡兰知道了自己因为家庭不同意,没有被选上。于是,她打定主意,和小伙伴玉兰子暗地里商量好,到时候瞒着家里,自个儿到妇训班去。

到了出发的这天,她俩在预先约好的村南一棵老柳树下碰头,然后绕过大庙,追上了村里去妇训班的几个人。有人问:“胡兰子,你们去哪儿?”

刘胡兰把头一扬,用几分神秘的口气说:“去你们要去的地方!”

云周西村的几个学员都用吃惊的眼光看着她俩,有个姑娘问:“胡兰子,你奶奶知道了咋办?”

刘胡兰摇了摇头,坚定地说:“不怕,革命嘛,还怕啥!”她们一齐高高兴兴地向妇训班所在地贯家堡奔去。

突然,她们后面有一个人连喊带追地赶了上来。

听到喊声,大家都愣住了。刘胡兰一把拉过玉兰子,便往大道旁的土圪堆后闪去。可是,躲不及了,来人已经追到跟前,原来是玉兰子的大舅。

玉兰子的大舅跑得气喘吁吁,一看到玉兰子,便跺着脚喊道:“你快给我回去!”

玉兰子站在那里,气得噘着嘴,不住地扭着身子说:“我不回去!说啥也不回去!”

她大舅一看硬的不行,就变了口气:“玉兰子,没看见你爹病成啥样啦!你走了,他一急,病得更加厉害啦!”他看着玉兰为难的神色,就用更加柔和的声调说,“好孩子,先跟我回去吧。等你爹病好了,再去学习,嗯?”

玉兰子抵不过大舅的软缠硬磨,又怕在半路上耽搁时间长了,刘胡兰家的人也追上来,就咬了咬牙说:“胡兰子,你们先走吧!”说着,从腰带上取下一双袜子,又脱下身上的线背心,递给刘胡兰,“你出来时啥也没带,先拿去穿吧。”说罢,抹着泪,没精打采地和大舅一道回去了。

玉兰子走远了,刘胡兰咬着嘴唇,沉默了半晌,随后把头一扬,说了句“我们快走吧”,就迈开大步继续赶路了。到了贯家堡妇训班,刘胡兰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伙伴们一道去妇女干部雪梅那儿报到。

雪梅一见刘胡兰,先是吃了一惊,但立即就明白过来了。她想,这闺女还真有点决心。

刘胡兰站在一边,扑闪着两只大眼睛,悄悄地观察着雪梅的神色,唯恐雪梅不收她。雪梅看出了刘胡兰的心思,马上和蔼地对她说:“既然来了,就安心和大伙儿一块儿学习吧!你家里的工作由我们来做。”

一听雪梅收下了自己,刘胡兰高兴得都要跳起来。

这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新学员们集中在贯家堡的打谷场上,举行开学典礼。典礼快结束时,打谷场上飞出了一阵雄壮嘹亮的歌声。突然,歌声停住了。只见一个粗眉大眼的中年农民,推着一架独轮车,在打谷场边停下来。车上气呼呼走下一位老太太,拄着拐杖,直冲冲地朝即将散会的学员队伍走来,边走边嚷:

“胡兰子!我的胡兰子在哪儿?”

她不住地用拐杖捣着地,一声高过一声地嚷着。

原来,当玉兰子的大舅把玉兰子从半路上追回去后,刘胡兰瞒着家里参加妇训班的事,就在村里传开了。

奶奶在儿子媳妇面前叨叨不停,说他们和刘胡兰串通一气,瞒哄她老太太。好不容易挨到天明,她就催刘胡兰的爸爸用独轮车推上她,到贯家堡要人来了。

可是,奶奶怎么也寻不见刘胡兰的影儿。雪梅也感到奇怪:刚才还在队伍里唱歌,这会儿上哪儿去了呢?

雪梅热情地把奶奶和爸爸安顿进屋后,转身就忙着去找刘胡兰。原来刘胡兰听说奶奶找来了,就悄悄跑进房东大嫂的东屋里躲了起来,雪梅费了好大劲儿才查寻到她的踪迹。一见面,雪梅就说:“胡兰子,奶奶既然老远赶来了,你就去见见吧!”

刘胡兰摇了摇头,果断地说:“不!我不见。”

雪梅问道:“胡兰子,为什么连奶奶都不见呢?”

刘胡兰说:“雪梅姐,我奶奶的心思和脾气我清楚。她知道我自小跟她亲近,平素听她的话,就想来这里当着我的面哭闹一顿,把我的心说软了,闹乱了,好乖乖地跟她回去。可是——”刘胡兰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语气坚决起来,“别的都好说,我参加革命这件大事,说啥也不能依着奶奶!我不见她,就是要让我奶奶明白,她用什么办法也拖不住我,拦不住我。雪梅姐,你放心,我奶奶思想糊涂点儿,一时想不开,可她是个受苦人,这些道理,她慢慢就会懂得的,只是现在我不能见她,过几天,我给她写封信说说吧。”

雪梅听刘胡兰这样一说,想了想,就说:“好吧,那我去招呼你奶奶,顺便和老人啦呱啦呱。”

雪梅把奶奶劝走后,刘胡兰从房东大嫂的东屋里出来,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学习结束,刘胡兰回村当了妇联主任,她带领妇女们办冬学,做军鞋,纺棉花,照顾八路军伤病员,支前工作搞得热火朝天,县里遂奖给了云周西妇联会两个笔记本,上面写着“支前模范”四个字。

这天,是收集军鞋的日子,一大早,刘胡兰就来到了大庙村公所。一双双军鞋陆续送来了,这些军鞋做得多好呀!青布鞋面白布底,新崭崭,沉甸甸的,又结实又好看。任务完成得这样好,刘胡兰真打心眼儿里高兴!

后晌,交鞋的妇女多起来,地主婆二寡妇也混在人群中。她打扮得油头粉面,一进门,就妖声妖气地夸奖刘胡兰。

刘胡兰没理她,忙着称分量,看成色,检查军鞋质量。她要求鞋要一斤重,底一指厚,纳500个针码。二寡妇趁人们不注意,赶紧解开手巾包,把一双鞋往鞋堆里一塞,说道:“胡兰子,我的鞋可交了,你们得给我打上个收字。”接着,为了显示自己,她又半通不通地说,“这次做军鞋呀,我可是做到了有力量出力量,有信心出信心,有进步出进步啦。”

二寡妇见别人都朝她翻白眼,便没趣地一边说,一边扭身就要往外走。刘胡兰说声:“别忙。”便赶过来验收二寡妇的鞋。她把二寡妇的鞋找出来,拿在手中一掂,不禁吃了一惊。这双鞋,轻飘飘、软绵绵的,心里升起一股火气。接着又敲了敲鞋底,捏了捏鞋帮,十分严厉地说:“你这双鞋底子软,分量不够。这是面子货,里头都是些啥?这样的鞋不能收!”

二寡妇见刘胡兰不收鞋,就咋唬开了,说没作假。

“你说没假,我说有假,不信剁开看看!”刘胡兰斩钉截铁地说着,接过玉兰子找来的斧头,手起斧落,“咔嚓”一声当众剁开了二寡妇的鞋底。大家一看,鞋底里垫的尽是草纸和麻袋片,全都气愤地议论开了,一致提出开会斗争地主婆二寡妇。党支部坚决支持刘胡兰和群众的意见,并确定由刘胡兰主持召开了斗争会。

请求留守风暴区

1946年5月,党中央发出了土地改革的指示。党组织决定让刘胡兰参加土改试点工作,她表现得特别出色。就在这年6月,她被批准为中国共产.党预备党员。

9月的一天,刘胡兰正在地里割谷,只见区通信员骑辆自行车,沿小道疾驰而来。他跳下车,对刘胡兰说:“阎匪军要进犯平川,区委通知你,立即到信贤村参加紧急会议!”

刘胡兰来到信贤村,区委扩大会议刚刚开始,区委书记正在传达地委和县委紧急会议的精神。

散会后,刘胡兰和雪梅并肩走出村子,在水渠边站住了。

雪梅说:“胡兰子,今后一段时间,环境会越来越恶劣,斗争会越来越残酷。区委考虑你的安全,决定让你转移上山。”

刘胡兰“哦”了一声,又陷入了沉思。

雪梅见刘胡兰不说话,就拍着她的肩膀热诚地继续说:“胡兰子,你不是早就盼望着去西山学习吗?这回你的愿望可以实现了。区委决定让我留下来坚持斗争,区上的工作你就放心好了。”

此刻,刘胡兰目不转睛地望着西山,她多么向往西山热火朝天的斗争生活啊!可是,她想到眼下的形势,肩上的责任,又觉得自己必须留下来。于是,她猛地扭过头,郑重其事地说道:“雪梅姐,我要求留下来坚持斗争,行吗?”

雪梅一听这话,便睁大了眼睛。

刘胡兰恳切地说:“雪梅姐,你不是常说革命者要走向风暴吗?眼下,斗争的风暴就要来了,这正是锻炼我的好机会。再说,我入党晚,好多人不知道我是共产.党员,年龄小,不容易引起敌人的注意;人地两熟,便于隐蔽。因此,我请求留在平川上和你一道坚持斗争。雪梅姐,你说行吗?嗯,你快说话呀!”

诚挚的革命感情,无畏的斗争勇气,在紧要关头考虑全局而不考虑个人安危的革命精神,深深地感动了雪梅。她认真思考了一番,然后紧紧地握住刘胡兰的手说:“胡兰子,这件事得由区委决定,回头我把你的意见反映一下。”

当天下午,区委慎重研究了刘胡兰的请求,认为她机智勇敢,对党对人民赤胆忠心。同时,也考虑到区上的女同志只留下雪梅一人,需要个帮手,因此,批准刘胡兰暂时留在平川。

刘胡兰和雪梅开始在平川上转战。

白天,她们在各村布置工作,安置转移干部家属的生活;夜晚,她们同武工队一起闯进据点,声东击西,骚扰打击敌人。

转眼间,严寒笼罩了大地。刘胡兰顶北风踏霜雪,冻僵了手指,奔波劳累,树枝刺丛撕破了衣衫。吃饭,没一定的时间;住宿,没一定的地方。为防备敌人的突然袭击,有时一夜得转移四、五处。

一天深夜,武工小组得到消息说:勾子军包围了南白家庄,正在抓我方留在村里的干部。雪梅和刘胡兰随武工队员立即出发,赶去解救。

月色朦胧,北风凛冽。武工队员像插翅的猛虎,扑到南白家庄,把村干部解救出来了。可是,在撤退的时候,刘胡兰和雪梅被敌人冲散了。

拂晓,刘胡兰冲出敌人的包围圈,隐蔽在一座坟地里等待雪梅。左等右等,一直不见雪梅的影子。怎么办?刘胡兰心想:雪梅要是没有发生意外,以后一定会到云周西村找自己的。于是她决定先返回自己村里去。

平川上到处都有敌人,刘胡兰只好绕道走。天黑下来以后,刘胡兰刚走到东堡村,忽然云周西村方向传来几声枪响。为了防备意外,她把区委的重要文件藏在这个村妇联会主任家里。事情办妥后,她才一步一步地朝自己的村庄走去……

摸到村里,刘胡兰才打听出,原来刚才响枪,是复仇队搞的偷袭,经过周密调查,她查清这次偷袭是伪村长秘密勾结敌人干的,于是,在一天夜里,她配合武工队处决了这个坏蛋。

那天,刘胡兰和武工队员一夜没睡,他们把文水县人民政府镇压坏蛋的布告、传单和标语,贴在十字街头,撒到村边路口。

第二天清早,村里的群众围着布告,观看着,议论着:

“这可给咱们除了一大害!”

“早知道这狗杂种会有这个下场!”

“老八路又回来了?”

“嗨,八路军根本就没有走!”

总把危险留给自己

1947年1月11日,这天夜里,刘胡兰把各方面的工作都安排好,鸡已经叫过头遍,她才上炕休息。明天,她将按照上级党组织的指示,到北齐村找陈区长接头,与别的同志一起到西山革命根据地去。这时,她激动得辗转反侧。她按捺住兴奋的心情,仔细回忆自己这几天所做的工作。她不断地问自己:区上和县里干部留下的文件是不是全部处理好了?村里的工作是不是向留下来的党支部负责同志和秘密村长做了妥善安排……

一连串的问题使刘胡兰久久不能入睡。她还想到最近几天情况的急剧变化,心里更像烧开了锅的水在沸腾着。

就在几天前,父母亲曾焦虑地对她说:“胡兰子,那天勾子军到咱家没抓着你,是不会死心的。你就快走吧!”

同伴们关心地对她说:“胡兰子,你就放心地上西山吧!村里的事由我们来做。”

一天夜里,党组织派陈万生和刘芳带着武工队,冒着危险,赶了几十里路,专程来接刘胡兰上山,并通知她说,雪梅已到地委学习去了。

刘胡兰听到这消息,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但她仍不得不急速地思考着面临的新情况:村里有一些工作还没有完全安排好,区委的重要文件还藏在东堡村妇联主任家里,必须尽快烧毁……想到这里,她再次向陈区长说明了紧急情况,请求道:“现在还有一些必要的事得处理一下,等我安排好以后再走吧!”

陈区长经过慎重考虑,终于同意了刘胡兰的请求。

天快亮了,北风越刮越大。月亮被乌云遮住,院里显得灰暗暗的。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嘡!嘡!嘡!”的敲锣声。锣声里还夹杂着嘶哑的喊叫:“全村男女老少,都到大庙前集合咧……”

刘胡兰警觉地站起来,听着外面的喊叫声,说了声:“妈,我出去看看!”全家人不放心地跟在她的后边,来到院门口,朝外瞭望。

原来,阴险毒辣的敌人,一枪不放,早已偷偷地包围了村庄,现在,进村搜查了。街上到处是三五成群的阎匪军和复仇队。被逼迫走出家门的老乡,有的抱着孩子,有的拄着拐杖,迈着沉重的脚步,移向村南的大庙。

“组织群众转移不可能,自己出村也来不及了,怎么办?”刘胡兰站在院里紧张地思索着。

爱兰子急得要哭出声,她说:“姐姐,快,快躲在柜后边吧,我给你看门!”

妈妈说:“不行!勾子军前几天来咱家抓过胡兰子,在家里恐怕是躲不住了。”

她忽然想出个主意:“胡兰子,到隔壁大嫂家躲躲吧!她生下孩子才几天,查问起来,就说是伺候‘坐月子’的。”说罢,没等女儿答话,就把刘胡兰推到自家院墙的断口处,让她进了隔壁大嫂的院子。

刘胡兰一进屋,见里面已有几个妇女。

“嘡!嘡!嘡!”锣声一阵紧似一阵,只听外面喊道:“赶快去大庙前集合咧!一家只许留一个人,要不然查出来,就按私通八路办理!”

小屋里气氛立时紧张起来。刘胡兰瞅瞅屋里的妇女,又瞅瞅炕上的产妇和婴儿。心想:敌人今天的来势非同往常,要是敌人闯进来搜查,不但众人保不住,就连产妇和婴儿也有性命危险。不行,得马上离开这里。她扭过身,推开屋门就往外走。

屋里的人一见,都急忙说:

“胡兰子,他喊他的,你别出去!”

“胡兰子,我们出去,你不能走!”

刘胡兰说:“不碍事,我另找个地方去!”

这时地主石廷璞,装作没事的样子,在街口上溜达着。

他一见刘胡兰,先是一惊,接着脸上露出了阴险的奸笑,他故意拉长声调高声叫唤道:“嘻嘻,刘胡兰!今天怎么露面啦?是到大庙‘办公’吗?哈哈!”

刘胡兰讨厌石廷璞这副奸诈可恶的样子,瞪了他一眼,转身向通往村外的小巷走去。正在这时,敌人叫骂着,押着一伙群众迎面走来。现在她面前只有到会场一条路了。

大义凛然走向铡刀

会场上气氛格外阴森,匪徒们已把男女分开,正按黑名单继续捕人。刘胡兰悄悄地走到妈妈的身边,胡文秀大吃一惊,问:“你……你咋也来了?”说着,把刘胡兰掩在身后。乡亲们也有意挤得更紧了。

一个地主武装复仇队的队员走过来,他原是大像镇的民兵,现在当了敌人的走狗。他一眼发现了刘胡兰,走过来阴沉着脸说:“刘胡兰,今天你‘自白’吧。一会儿我们特派员问你啥你答啥,保你没事。要不,今天你就过不去……”没想到刘胡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我的骨头没那么贱,没啥可说的!”这个叛徒灰溜溜地走了。

现在,敌人的企图已经很明白了,刘胡兰的心轰轰地翻腾着。她从口袋里摸出手绢、清凉油盒,又从手指上脱下指环,一并交给了妈妈。

爱兰子迷惑不解地看着姐姐这一连串令人惊异的举动,看见妈妈悄悄地落下泪来,便一头扑在姐姐的怀里哭了。

就在这时,刚才那个碰了一鼻子灰的坏蛋,领着一伙勾子军朝这边走来,要抓刘胡兰。

人群骚动起来,人们开始叫喊:

“凭啥抓人!”

“凭啥抓人!”

哗啦一声,敌人的枪顶上火。刘胡兰霍地拨开人群,跨前几步,对匪徒们大声喝道:“逞什么凶!不能伤害乡亲!”说完,挺着胸脯“腾腾腾”地向大庙走去

刘胡兰跨进大庙西厢房的门坎,看见窗下放着一张条桌。阎匪军官张金宝装模作样地仰坐在椅子上,他那乱蓬蓬的大胡子和刺目的黑痣,把脸部衬托得十分阴森凶恶。没待刘胡兰站稳,大胡子便发问:

“你叫胡兰子?”

“我就是刘胡兰!”

“你村的石村长是谁杀的?”

“不知道!”

“最近有哪些八路军来过你们村?”

“不知道!”

大胡子有些沉不住气了,提高了嗓门:

“你,你就什么也不知道?”

刘胡兰的声音比他还高: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一连串的硬钉子,把大胡子碰得有点不知所措。他“嘿嘿”奸笑几声,假惺惺地劝说道:“你不要再受共产.党的欺骗,只要你从今后改恶从善,我们就不会再和你计较了。”

刘胡兰把头偏向一边,好像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大胡子忽然冷笑着说:“你不说?嘿嘿!现在已经有人供出你是共产.党员了。”

刘胡兰知道自己已经被叛徒出卖了,便把头一扬:

“说我是共产.党员,我就是共产.党员!”

大胡子紧紧追问:“你们村还有谁是共产.党员?”

“就我一个!”

“你们这个区上有多少共产.党员?”

“就我一个!”

大胡子强压着火,弹着椅子,狡诈地说:“不能吧,这么大个区,怎么能只有你一个呢?其实,你不说我也清楚。”

刘胡兰讥讽地说:“清楚还问我做啥?”

大胡子发窘地搓搓手,又转了话头:“近来你给八路军办过什么事?”

刘胡兰回答得很干脆:“只要我能办的,啥事都办过。”

大胡子见捞不到一点油水,又气又恼。但他仍不甘心,贼眼珠一转:“今天你要是‘自白’了,我就放了你,还给你一分好土地。”

刘胡兰轻蔑地一笑,斩钉截铁地回答:“给我个金人也不‘自白’!”

大胡子气得完全失去了控制,拍着桌子吼叫道:“你、你、你,小小的年纪好嘴硬!你就不怕死?”

刘胡兰昂首挺胸,话音豪迈而响亮:“怕死不当共产.党员!”

这句铿锵有力的话,掷地作金石声,炸响在大胡子的头顶上。他沮丧地往后一仰,几乎要瘫在椅子上,不得不用退让的口气对刘胡兰说:

“好,好,我不难为你了,只要你当着众人的面说一句,今后再不给共产.党,八路军办事,我就马上放了你。”

刘胡兰又给顶了回去:“那可办不到!”

大胡子狂怒了:“来人!给我绑出去枪毙!”

几个匪徒闻声冲进来,动手捆绑刘胡兰。

“等等!”大胡子又绝望地叫了一声。

刘胡兰侧过头,轻蔑地瞧了他一眼,淡淡地说:“还有啥事?别白费心机了!”她把头一扭,大步流星地跨出了房门。

天空密集着团团阴云。大庙前站着几百个满腔怒火的群众。刘胡兰和其他几个被捕的同志,傲然挺立在刑场上。匪徒们抬来了三口铡刀,“嗵”地放在地上,还背来了几十根胳膊粗的木棒,杀气腾腾地立在一旁。

大胡子用阴森恐怖的腔调宣布了要铡死的七个人的名单。他还想威胁群众,便问道:

“这七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好人!好人!都是好人!”群众怒吼了。

这一下,敌人着慌了,立刻把架好的机关枪向群众瞄准。他们疯狂地叫着,骂着,不准群众再说一句话。“刷”,敌人撑起了铡刀……

几位同志牺牲了。

刘胡兰昂首挺立着。她的热血沸腾,眼里喷着怒火!大胡子无可奈何地用央求的口气说:“你,你,你‘自白’吧!只要你说一,一,一句话,我就放了你。”

大胡子果真听到了一句话。但是,他听到的是气势磅礴、撼天动地的一句话:

“我咋个死法!”

大胡子彻底绝望了,号叫道:

“一……一个样!”

刘胡兰把头一扬,胸一挺,攥紧拳头,“腾腾腾”地向铡刀走去。在她的脸上,充满了刚毅、庄重、视死如归的浩然正气!

在生命的最后一息,刘胡兰用全力高呼:

“中国共产.党万岁!”

…………

英雄的事迹传到了晋绥边区。中共晋绥分局做出决定,追认刘胡兰同志为中国共产.党正式党员。

英雄的事迹,传到了革命圣地延安。毛主席为刘胡兰烈士亲笔写下了光辉题词:

生的伟大,死的光荣!

八个大字,是对刘胡兰一生的崇高评价!是对一切为祖国解放与独立而牺牲的革命烈士的生动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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